花焰虚弱的神魂被加强,然后逝歌注入神识在她神魂里一次一次的探索,又一次一次失望而归。
上古的典籍都被逝歌翻烂了,东极也走了无数遭,依然毫无所获。
逝歌变得越来越平静,也越来越可怕。
花焰觉得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大约离最后那步不远了。
她自己都有些接受这个设定了,然而谁也没想到,救命的转机来自堕天的青女。
青女有点慌乱的样子,她额头上的堕仙印记还在,但似乎有了一丝人气,比花焰从风月漫记忆里最后看到的那种无心无情冷酷漠然的样子要好了许多。
她是悄悄潜回来的,要去归妄水月找重砚上神,看到花焰她也没有多理会,只交代了下来意,表明没有恶意就走了。
花焰笑嘻嘻地,学着风月漫的样子在她身后道:“小青女,司青的位置还给你留着,早日归位啊。”
司青一职由涟玉暂代着,涟玉只是上仙,还没有资格接任这个职位,唯有历过神劫的青女,堕仙之后若能再归神位,就能越级为上神,有资格接替她父亲,成为下一任司青上神了。
青女一如既往没有说话。
花焰也没当回事,只是不想眨眼之间,青女又回来了。
她站在花焰面前,蹙着眉头打量了她一番,北冥剑蓦然指着她的喉咙,神色漠然:“你不是风月漫,你是谁?”
花焰一愣。
这还是第一个这么迅疾有效立马就看穿她不是风月漫的人,就连她师父,她一开始没有承认的时候也没发觉来着。
青女手中的北冥剑又向前送了一分,剑尖已经抵着花焰的肌肤了。
“说,何方妖魔?”
花焰吓了一跳,差点朝着北冥剑撞上去。
“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暂时暂时养着这具身体,我也在找风月漫,我和师我和药尊神都在找她。你看,我已经快撑不下去了,要是再找不到她,我也要死了。”
花焰露出一个苦笑,笑容有些绝望。
“我做错了事情。我亏欠风月漫很多,我想还给她,可是我做错了,最后害了她,害她不见了。这么多年,她还活没活着我都不知道”
“她还活着。”
“药尊神都要绝望了罢?都是我的呃你说什么?”花焰猛然反应过来青女刚刚说了一句话,她说:她还活着。
她?哪个她?是她想的那样,风月漫还活着吗?
花焰整个人都发抖了。
青女收回北冥剑,眉间的堕仙印记闪烁了一下,冷冰冰道:“自然还活着。在你灵魂最黑暗的地方,上面压着千万重山,下面埋了十层,还用锁链锁住她的灵力,禁锢着她的四肢令她不得动弹,半分气息都流露不出来。她跟你什么仇?”
说到什么仇的时候,青女眼神一厉。
花焰整个身体剧烈颤抖,她佝偻着蹲下抱住双膝,难以置信:“怎么怎么会这样?师父明明都查看过很多回,我也找过,都没有找到一点痕迹啊。不过一丁点贪念,怎么会这样那得多痛啊”
青女看了她一会儿,似乎不像装的,才继续道:“你们肯定找不到,那种地方,除非堕天或者成魔才能察觉到一丝端倪。她似乎不太好,你要是死了,她也会跟着死吧?告诉药尊神,若要救她,以九色莲为引,渡人神识入你神魂方有一线生机。”
顿了顿,她面色略微慎重了些,“你神魂已经太虚弱,若失败,你的神魂会崩溃,不但风月漫救不回来,救她的人也回不来。”
青女说完,也没去管花焰什么表情就走了。
“九色莲归妄水月有,正好我也要找重砚上神有事,回来我会带给你们,怎么做决定,你们自己商量。”
神魂最黑暗的地方,上面压着千万重山,下面埋了十层,还用锁链锁住她的灵力,禁锢着她的四肢令她不得动弹。
每时每刻,风月漫都有种错觉她已经死了。
这里没有时间也没有昼夜,风月漫不晓得过了多久,只看到她的神识在慢慢变弱。
猝不及防被拖下来的时候,她还抱着侥幸,自己那么厉害,分分钟就能打出去。
结果
结果被狠狠打了脸。
叹口气,靠着巨大的锁链她闭上眼睛。
遗憾吗?恨吗?
遗憾有,但是恨说不上,也许恨过,但都已经在这无尽的时间里消磨殆尽了。
遗憾的是,她才懂了一点喜欢,就要永远失去了。
失去那些朋友,失去需要她保护的人,失去逝歌。
“逝歌”
风月漫慢慢地去想这个名字,一遍又一遍,想是怎么写的,想有什么含义,想她对他还能喜欢多久?会不会也会随着时间慢慢殆尽,变成一个只是有点熟悉的名字?
想得多了,胸口就变得难受,像是把什么东西从她心上无声无息地挖走了一样,她看不见是什么,但她晓得自己是十分在意的。
意识再一次迷糊之时,她似乎闻到了一丝莲花的香气,带着一种禅意。
这是要归天面见佛祖了么?
她露出了一个妥协的笑,对着虚空呢喃。
“呐,逝歌,我来跟你打个赌好不好?”
“以前都是我风雨无阻,挡在所有人前面,无所畏惧又所向披靡,所以现在我们就赌你这回能不能找到我、并挡在我面前,替我遮去所有风雨,好不好?”
“那你是赌他来,还是不来?”
风月漫笑了笑:“我赌他不来。”
“为什么?”
“唔”不晓得是不是自己幻听了,她觉得接话的这个声音在发抖,那种因为深深震惊而发抖,因为惧怕而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