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到她之前,他一直骂骂咧咧对她各种嫌弃,如今真见着了,他又一声不吭了。
风月漫笑着打趣他:“怎么不说话?”
“不知道说什么。”
风月漫奇了:“你还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一路上骂我不是骂的挺狠的吗?”
幕夜蓦然抬起头,愕然:“你怎么知道”
风月漫晓得自己说漏嘴了,眼珠一转,道:“你的德行,我还能不晓得?猜都猜到了。”
幕夜并不买账,他盯着她看,抿了抿嘴唇,轻轻道:“你错了,除了这一回,我从来都是正面和你杠,背后从来没有说过你半句不是。不只是我,别人说你也不行。”
风月漫愣了下。
幕夜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沉默好一会儿,艰涩道,“你是跟着我从昆仑镜来的罢?那会儿你就在药尊神身边对吗?既然你出现了,药尊神却没有来,你是过来之前对昆仑镜做了什么手脚,我说的对吗?”
“嗯啊。”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都猜到了”幕夜蓦然一顿,才反应过来她是承认了,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这么爽快就承认了?”
“不然呢?”风月漫笑,“你不晓得,若是逝歌知道我要做什么,他肯定会把我捆起来的,然后代替我去也说不定。前段时间,我出了点事,他花了大气力找我,伤了根本,我不可能让他为我的责任冒险的。”
说完,露出狡黠的眼神,像只偷了腥的猫,“还不晓得他会气成什么样。现在大事已了,我得回去跟他负荆请罪啦!”
她又看幕夜,犹豫道:“你跟我一起回去吗?”
说出口又立即后悔了,反口道,“不,你还是留在这里罢。玄伊昀很快就会带着十二魔将逃回魔界,你留在这里看守一时半刻,天帝那边很快就会遣人来重新封印,这段时间也马虎不得。”
风月漫蓦地停了脚,看向前方。
幕夜起初以为是药尊神来了,望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是玄想,他坐在一块石头上仰着脸,面前有个男人在给他处理脸上的伤。
玄想闭着眼睛,脸上满是不耐烦,但却没有掉头就走。
而另一个男人,冷着的脸也稍微露出一丝温柔来。
一眼看去,有一种诡异的温馨感。
幕夜看了一眼那个男人,突然“咦”了一声,道:“那是”
“药君封一顾。”风月漫叹道,“虽然两个当事人都不太清楚,但十有、九就是玄想的亲爹。”
幕夜张了张嘴,惊讶的不行。
风月漫转个方向绕开那两人,招了一朵云跳上去就走。
幕夜跟了两步,喊她:“主上!”
风月漫回头:“怎么了?”
幕夜却眼睛浸满了水泽,望着风月漫,抖着声音道:“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风月漫有些莫名其妙:“混小子,你说啥呢?”
幕夜深深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的模样印进灵魂一样。
“你曾说我是你手底下最聪明,也是敏感的一个。”
他道,“我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但”
停了一下,好像用了好大力气才说得出口似的,“但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从你将我们几个都打散调开的时候就有了,但是不如现在这么强烈。”
“主上,别的我不多说,只想给你说一句,你也是你自己的,没有义务为了别人放弃什么、牺牲什么。”
风月漫认真听完,沉默一会儿,才道:“我记住了。”
她掉头往九重天飞去,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也没回头。
即便是不回头,她也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
像是很多年前一样,她笑嘻嘻地将手下几个大将编入了其他编队,走的时候,他们几个齐刷刷跪在她身后,咬着牙一个字都不说,但却固执地跪着,一直到她走没影了也不肯起来。
幕夜当时已经跟她闹翻跑掉了,如今却像是补上了上次的缺憾一样。
不愧是她夸过最聪明也最敏感的一个,有些事情她还没有做,他就能察觉到一丝痕迹了。
就像上次一样。
出了滇婆海没多远,风月漫就眼尖地看到逝歌的云,像是一道闪电一样从天际飞来。
昆仑镜被她动了手脚不能用,能现在赶到这个地方,看得出来是用了最快的速度来的。
她眼底一喜,迎头就冲了上去,还不等逝歌对她的出现做出什么表情来,就率先扑到他脚边,抱住大腿,干嚎出声:“啊啊啊逝歌我错了!”
逝歌被她的举动梗了一梗。
风月漫还在干嚎:“大人有大量,您老人家不能跟我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啊!我就去看了一眼就回来了,啥都没有做啊我发誓!”
逝歌被她气乐了,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哦?看一眼。看一眼,nn袍都幻出来了?”
风月漫干嚎的声音戛然而止,但反应很快,立马就接上了:“这不能怪我啊,战场那么危险,我换上战袍是为了保护自己,真的!”
逝歌不为所动:“编,继续编,不编到我满意为止,你今天别想混过关。”
“那你怎么样才会满意啊?”风月漫脱口而出。
逝歌整个气势都变了,俯身危险地看着风月漫,笑了几声:“你说呢?”
风月漫偷偷咽了一口口水,暗骂自己猪脑子,怎么能问出这样的话来呢?
她悄悄的松开了手,眼神不着痕迹地左右看了看,暗自琢磨,要是谈崩了,该从哪里跑最合适。
风月漫仰起头就要傻笑,不想这一仰头,逝歌就又凶又狠地压下来。
风月漫又懵了。
怎么谈着谈着又发展成这样了?
难不成她以前没有翻完的几本话本子里,还有什么她忽略了的东西?比如,这其实也是认错和处罚的一种?
然而风月漫脑子一懵,上线的就是本能了。
好在逝歌上回见识过她的本能,这回即便是气极,也留了个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