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阵的女人红衣黑发,手提飘渺神鞭,可不就是天界的叛徒龙族女君玄伊昀。
玄伊昀也不生气,掩唇而笑,只是笑声却像是一道尖锐的催命铃一样刺耳,响在每个人的耳边,怎么都挡不住。
“承蒙天界照顾,本君正是魔族现任女君,潭岄。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这君位让与将军又何妨。”
玄伊昀抬手做了一个谢礼,眉眼之间却全无谢意,谢礼也只是虚晃了晃就收,一边收还一边漫不经心道,
“原想这些年,天界对本君有照应的恩情,我也不该这么狼心狗肺倒戈相向,不过现在倒是有件事天界做得不厚道,所以本君免不得要向舒翎将军讨教了。”
舒翎还没开口,他身后的天将就怒道:“颠倒黑白!要战就战,何必多言!”
“咯咯咯,瞧这话说的,本君可是文明人,讲道理的。”说到这里,她突然扬起声音高声问道,“是不是!”
她身后众多的魔族异口同声高喊:“是!”
她好似很满意,含笑望着舒翎。
舒翎微微皱眉。
这些日子魔族多为偷袭,作为魔族女君的潭岄更是从未露面,今天突然来这一出正面叫阵,而这个魔族女君更是天界叛徒,怎么都让人觉得不对,这让舒翎多了一个心眼。
“这可真是一件新鲜事,潭岄女君想如何,不妨直说,绕来绕去的,我听得头疼。”
玄伊昀等的就是这句话,舒翎的话音方落,她立即就接上了,语速缓缓,不急不躁,但说的内容却让人咋舌:
“也没什么,就是将军大约还记得,我魔族魔神曾为天界风月漫斩杀,这么多年,我族耗尽心血,好不容易将魔神复活”
魔神复活。
四个字就将天界阵营轰然炸开,人人握紧了手中的兵刃严阵以待。
玄伊昀眼风扫了一遍,乐了:“急什么呀,我话还没说完了。我族魔神虽然复活,但大家都晓得魔神不喜拘束,我们也并不能指使魔神做什么,就任由他老人家去游玩访友了。然而”
她神色蓦然一沉,眼神犀利而阴鸷,充斥着滔天的怒气。
她提着鞭子的手蓦然一指,一字一顿,声声泣血。
“然而你们天界逼人太甚,趁他老人家初复生力量不足,竟然设计再次围剿魔神!如此不择手段,竟然好意思称天道正义,简直令人发指!此恨不消,此仇不报,妄为我魔族儿郎!”
她的鞭子蓦然甩出,在两方中央的滇婆海上震起滔天巨浪。
“今日你天界若不给我一个交代,修怪本君手下无情大开杀戒了!”
“杀!杀!杀!杀!”她说完,身后的魔兵就一声一声叫嚣着,个个眼睛冒着血光。
玄伊昀笑靥如花,在最前面尤为突出,简直妖艳得耀眼。
舒翎握紧了手中的剑,缓缓扬起了一个冰冷的笑。正要说话,却突然被两个字打断:
“谁敢!”
倏尔,一道厉芒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从舒翎后上方划下惊天一击,将荡起的万千水花化作利刃,扫向魔族,瞬间无数魔族中招,被小小的水珠子击来的力道撞得倒飞出去,哀嚎着摔作一团。
时间在这一刻静了一静。
一时之间,只听见魔族阵营传来的哀嚎声。
舒翎笑意微僵,回头看去。
玄伊昀更是沉着脸,目光似世间最毒的毒蛇,紧紧盯着那一方。
只见天将忽而骚动起来,逐渐分开了一条大道。
一个女子提着枪,一步一步走上来。
她杂乱的短发在她行进的时候一寸一寸长及腰下,在风中荡了一下便自主地高高扎起,配上了凤衔珠的发冠。
她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逐渐也变了样,渐渐化作了贴身的铠甲,鲜艳的红与干净的白相间,宛如白衣上染血。
她一步一步,众人便随着她的步伐一点一点摈住了呼吸。
她脸上是淡淡的笑,然而她的眼神只是漫不经心似的一扫,被扫到的人都不由自主出了一身冷汗。
那双眼睛实在是,太可怕了!
但要问可怕在什么地方,却没有人说得上来。
她走到了阵前,划了一下手中的枪,看着玄伊昀重复了一遍。
“谁敢。”
舒翎眼中神色变了变,最后利落地翻身下马:“天地战神。”
天地战神风月漫。
那个传说中不败的天地战神。
舒翎单膝跪于风月漫身后,而舒翎身后的天将静了一静,紧跟着舒翎齐刷刷跪下:
“见过天地战神!”
风月漫笑了笑,倒没说舒翎什么,淡淡道:“跪我一个女人做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不懂吗?”
舒翎很从善如流地起了,身后的天将也齐刷刷地跟着起来,表面上是听风月漫的话,但实际上因为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风月漫没有回头,却突然开玩笑道:“不过哪天我若是死了,你们定要跪一跪我,好歹我也卖命了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
她身后一片寂静,就好像对于她的笑话,没一个人觉得好笑。
她也不在乎大家笑不笑,只看着玄伊昀,笑道:“一开始逝歌怀疑你就是潭岄的时候,我还有些不大相信。”
玄伊昀面无表情的脸突然露出一个笑,朝着风月漫抛了一个媚眼,媚眼如丝道:“那现在呢?”
“现在么?”风月漫道,“眼见为实不是嘛。”
玄伊昀喷笑,慢条斯理道:“眼见的,有时候也不一定为实,这还是你教我的。”
她话还没落,风月漫猛拍一下大腿,吓了众人一跳,搞不清她想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