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漫彻底爆发了:“逝歌你大爷的!你在气什么?你到底在气什么?我不就是啃了你一口吗,这么小气?大不了我让你啃回来好了!”
握在逝歌手中的杯子“砰”的一声,被他捏碎了,杯子里的水洒了风月漫一脸。
“手滑了。”他淡淡的看了风月漫一眼。
风月漫张张嘴,怂了。
逝歌叹息一声,用袖子替她抹干了脸上的水,环着她的肩,将下巴搁在她头顶。
“风月漫,下回你干脆别回来了,省得让人担心。”
风月漫眨眨眼,似懂非懂。
逝歌的声音渐渐低下去:“风月漫,你往前面冲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后面的人需要你?”
风月漫不假思索道:“若不是身后有人需要我,我才懒得往前冲呢,我又不是嫌命长的傻子。”
显然,两个人提到的身后人意思不太一样,逝歌说的是关心她冷热生死的亲友,而风月漫以为的是她身后需要她保护的生灵。
亲友关心的是她会不会受伤痛不痛,关心的是她这个人,而被保护的人关心的是她会不会被打败而失去保护,会不会危害到他们自己。
逝歌被她煞风景的话气得倒吸一口气,将她抱得更紧,不怒反笑道:“你干脆气死我得了。”
停了停,他又敛了笑,阴森森道,“你这回要是不养好了再去蹦跶,我干脆直接折断你的脖子,提早送你归天算了。”
风月漫浑身都僵住了:“不、不用这么狠罢?”
她苦着脸与他打商量,“你看,你都说有很多人需要我,这个时候我怎么能躺在床上呢!我不在还有谁”
“少了你,天界乱不了。”
逝歌截断她的话,捋了捋她的头发,“你已经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重要了,如今舒翎的声望比你高得多,战场上的事情,他完全能处理。还有你昔日的旧部,个个都能独当一面了。”
风月漫瞪眼:“战场?什么战场?”
“你猜不到吗?”
风月漫垂眸,想了想:“玄伊昀果真叛去了魔界?”
“嗯。”逝歌道,“你失踪之后,她盗取了天界军防,重伤了凤绪,西极天塔已经失守,现在以西荒滇婆海为界,两方暂时僵持着。”
风月漫沉默不语。
这样了好一会儿,逝歌的眼神闪了一下:“你也不必太过自责,玄伊昀的事”
“逝歌,”风月漫动了动嘴,“我胸口痛”
“嗯?”逝歌松开手,低头检查她的伤口,发现因为他抱得太紧,导致她胸口的伤又流血了,“我的错。我去叫十春来帮你换药”
风月漫抓住他的手。
她明明被限制了行动,连个手指都动不了了,却突然来了这么一下,也不知道她怎么办到的。
逝歌低头,疑惑的看着她。
“玄伊昀是为什么?”风月漫似乎极度困扰,手指上力度一分分减弱,最后滑落,被逝歌抓住,放进被子里,“我想不明白呀逝歌,她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逝歌没有说话。
“我不相信。”
“那就相信她。”逝歌难得地俯身摸了摸她的头,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下回看到她,你亲自问她好了。”
风月漫也跟着笑,笑着笑着就露出了一丝悲哀:“我始终相信她,但是已经回不去了。”
不管玄伊昀是真背叛还是去做卧底,都回不去了。
她与玄伊昀那么多年的感情回不去了,天界,玄伊昀也回不去了。
风月漫闭上疲惫的眼睛,让她的神色始终镇定自若:“我好想坤坤,等此间事了,我就去三千界看她”
“好,到时候,我陪你去看。”
逝歌出去之后没一会儿,十春就进来了。
十春是个文静的姑娘,长相清秀存在感极低,一般人不特别注意都不会对她投以目光。但她对每个病人都十分仔细耐心,不摆架子,是以风月漫挺喜欢她的。
她替风月漫将胸口的药换了一遭,过程中一直露出不忍的神色。
换完了药,她将端进来的汤药一勺一勺喂给风月漫,目光温柔极了。
这回的药,因为封一顾心情不好,被特意加了黄连,苦的要命,风月漫喝了一口差点吐了。
“天啦十春!封一顾是只开了黄连吗?怎么这么苦!”
十春弯着眼睛笑了,又舀了一勺,吹凉了些,递到风月漫唇边,露出鼓励似的笑。
十春不会说话。
风月漫实在是拒绝不了十春的这个表情,只好认命,摆出一副忍辱负重的表情,坚持着将药喝完了。
十春随即塞了一颗蜜枣给她,甜味立即遮掩了苦味,风月漫乐了,吃完了嘴里的这颗,张着嘴还要。
十春摇摇头,打着手势道:“上神,你还是乖一点吧,无论是我师父还是药尊神,这回都气得很。”
不等风月漫反驳,她就端着空药碗出去了。
风月漫:“”
风月漫在床上躺了七天,相熟的都来看过了,唯有逝歌,自醒来的那天被气跑了之后,风月漫一直没见他再来,只有白缮忙前忙后,就跟他才是风月漫的管事上仙似的。
一开始,风月漫以为逝歌是在跟她置气,还不以为意,每回白缮欲言又止的时候,她就倒竖眉头,唬得白缮半个字都不敢提。
时间长了,风月漫就生了疑,趁着封一顾来给她诊脉的时候开了口。
“封老头,怎么这么多天不见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