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五个多月的时间就在匆匆之中过去了。郑少卿的老娘在东莞过完了春节不多久就离开了南方,并在老家为二儿子少臣办理完了婚事。
岁月不饶人,毕竟也是那么大的岁数了,就在前几天,一场大病,使她不得不住进了医院里。
起初的时候,寒梅跟红梅以为娘的病也许不打紧,就决定娘住院的事情先不要告诉少卿跟少臣,免得他们弟兄俩都分心。
娘住进医院的第二天,检查结果出来了。医生把她们俩叫到了一边,一脸严肃地说明了患者的病情:食道癌晚期。
这一消息仿佛是一声晴天霹雳,一下子把寒梅和红梅给击懵了。登时,姊妹俩的眼窝子里都噙满了泪水。
主治医生刚要离开的时候,寒梅猛地拉住了医生的手,苦苦哀求着医生一定要治好娘的病,并再三地申明,钱不是问题,为了治好娘的病,即使砸锅卖铁也要把娘的病治好它。
医生就苦笑了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进一步告诉她们,从目前病人病情的严重程度来看,手术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也着实没有了手术的必要,癌细胞已经全面地进行扩散了。与其让病人在手术中离开,还不如采取保守治疗的方式,让病人多活几天。。。。。。
医生的话,一时让寒梅跟红梅手足无措起来。
娘的病也有些实在是太突然了些。以至于突然的让姊妹俩没有一丝一毫的思想准备。
寒梅的丈夫因为出差在外,没有办法赶到医院里来。
红梅的丈夫苏贵也跟寒梅和红梅一起,在医院里忙前忙后,服侍在老人的病床前。
寒梅在努力地回忆着什么。
寒梅告诉红梅,昨天上午,她去娘那里想看看娘,刚一进门,就发现娘斜躺在沙发上,一副很难受的样子。寒梅顿时心慌慌的了不得,就赶紧将娘扶了起来并问娘到底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娘就有气无力地说,自打春节过后,就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太舒服,尤其是吞咽食物的时候更是很有些费力,浑身也没有多少的气力,就以为是不小心感冒了,也就没拿着当回子事。。。。。。
寒梅回忆起,娘几个月前刚从南方回到老家的时候,刚一进门就好像对她说过这样一句话,梅呀,你说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吃点东西这么地难受呢?
当时,寒梅由于不了解情况,就劝慰娘,您可能是在南方水土不服吧,或者说在少卿那里光顾了高兴了,乍一换个地方,兴许喝得水少了些,嗓子眼干了吧。
娘就说,兴许是这么回子事吧,那,我就多喝些水润润嗓子,你是不知道啊,娘心里那个难受呀,吃嘛嘛不香,嗓子中就像是塞着一团火。。。。。。
眼下,娘躺在了医院里,并且被确诊为食道癌晚期。这就更加验证了娘几个月前说过的话,原来,从那个时候起,娘的病情就已经开始有些严重,只是缺乏常识性的东西。
寒梅想起这些,懊悔的不要不要的,心里好生难受。
红梅已经在病房外悄悄地哭成了一个泪人。
红梅做梦也不会想到娘说病就病了,并且一旦病起来是那样的厉害。
这才几天的功夫,少臣在春节过后,二月二结婚的那天,娘还是满面春风、有说有笑的,压根儿也没有看出娘是一个危重病人的样子。
在红梅的记忆中,娘在少臣从南方回家结婚的那段日子里,心里甭提有多么的兴奋。
娘不止一次地跟她和大姐寒梅念叨过,老二媳妇优雅跟少臣的确是很般配的,虽然优雅还带着一个吃奶的孩子,是一个二婚的女人。
娘后来之所以想开了,其实心里也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盼望着自己的老二能够早一点成家立业,她也好早一点能够抱上孙子或者孙女,享一享天伦之乐。
寒梅跟红梅清楚,娘一辈子含辛茹苦,把他们兄妹几个养大不容易。娘这一辈子跟爹一样是吃了不少的苦受了不少的罪的。
娘幸运的是,在有生之年,看到了大儿子少卿家的宝贝闺女茹茹。爹就没有娘这么好的福气,爹在弥留之际,还含糊不清地表达出想要看看孙子或者孙女的意愿。那时,韩洁茹也刚刚怀孕不多久。
郑少卿后来也曾经多次听娘在电话里提到过这件事情,心中除了慨叹之余,也是没有办法的。
两个月前,少臣给娘打来电话报喜,说是优雅怀孕了,娘就很高兴,一个劲地嚷着快要抱上孙子了。
寒梅轻轻地替红梅擦干了眼泪,尽量地不要留下明显的泪痕。
病房里。
娘正在输液。
仿佛一夜之间,娘突兀地老去了许多。
娘的脸色失去了昔日的红润,躺在病床上的娘的面部几乎呈现出蜡黄。干瘪松弛的面部也没有了一丝光泽。
寒梅不敢相信,这就是刚刚住院五天之后的娘。
除了维持,已经没有了更好的治疗办法。
红梅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红梅再次将大姐寒梅拉出了医院的病房,眼窝里的泪水总是止不住地往下直流。她已经明显地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红梅真得有些担心,说不定哪一天,娘万一一口气没了,从此之后,在这个世界上,她就永远地没有娘了,她甚至不敢想象下去,她不愿意这一天早日到来。
如果娘的病即使手术也无法挽救她的生命的话,哪怕就这样让娘躺在病榻之上维持着生命的延续,这样也好。最起码,自己还能够在娘醒着的时候,跟娘亲近一下,跟娘说说心里的话,让娘感受到自己的一番孝心。
哪一天,娘走了,娘没了,这个家也就没了。
寒梅在跟红梅和妹夫苏贵商量之后,决定还是给少卿和少臣分别打一个电话。
到了这种关键的时刻,少卿跟少臣毕竟是当儿子的,更是家中的顶梁柱、主心骨,娘病危的事情也不得不告诉他们了,不能再这样隐瞒下去了。趁着娘还有口气,得马上通知让他们回来,最好能够陪伴娘最后一程。
苏贵是在一个夜晚拨打的郑少卿的电话。
郑少卿此刻正在深圳皇家地产集团总部。
前天下午,郑少卿接到了集团公司办公室的通知,要他跟华雯娜一起到总部来参加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并做好发言的准备。
最近一段时间,由于项目建设正在紧锣密鼓、如火如荼,郑少卿就深感分身无术,有时候不得不加班加点连夜开会研究在上项目过程中出现的一些问题。
集团公司办公室下的会议通知是十分地明确的。会议内容主要有两项。一是召开项目建设调度分析会,进一步听取集团方面各分公司目前所有在建的项目运作情况。二是对于上次集团办公会议部署安排的各分公司机构精简整合情况进行一次现场工作交流。
郑少卿在第一时间将集团公司将要开会的消息告诉了华雯娜。同时,按照会议通知的要求,安排办公室副主任、董事会秘书范小枣加班起草了两个材料。
接到二姐夫苏贵的电话的时候,郑少卿跟华雯娜正在向华总裁汇报着工作。
明天就要开会了。
郑少卿想赶在开会之前先跟华总裁汇报一下。对于星光的问题和星光的项目建设,华总裁一直是十分关注的。
电话接通的刹那,郑少卿只是在电话里嗯嗯了几声,一分钟之后,郑少卿挂断了电话。
郑少卿在挂断电话的时候,脸色分明地严肃了许多,甚至有几分的难看。
华雯娜问郑少卿,是不是公司方面有什么事情吗?
郑少卿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随声附和了一句,没什么,老家中二姐打来的电话。
郑少卿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不自然的表情也许一下子引起了华雯娜的注意,就放松了一下,紧接着调剂了一下自己的紧张情绪,旋即接着刚才的话题进行工作汇报。
华总裁听得十分地认真,不时地夸赞着郑少卿。
回到宾馆之后,郑少卿一个人在宾馆的房间中来回地踱着步。
直到这时,郑少卿才有足够的时间来给大姐寒梅打一个电话。
大姐寒梅话还没说完,电话的那段,已经显然哭得泣不成声。
娘突然病倒了,并且病得是那样的厉害,真得令郑少卿有些难以承受甚至猝不及防。
他的声音由于激动似乎一下子提高了八度,他反复地问大姐寒梅,可能吗?不可能吧?会不会搞错了呢?咱娘怎么会患上这样的病呢?再说,她这才从南方刚回去多久?
无论如何,郑少卿是接受不了娘生重病这一现实的。
然而,现实是不可逆转的。现实也毕竟是残酷无情的。面对生老病死,除了年龄原因等规律性的东西之外,任何人面对病魔的袭扰都几乎是防不胜防的,也是无能为力的。
有些病是可以通过医疗手段治好的,有些病,尤其是一个人患上了癌症之后,基本上也就会被认为是不治之症。其实,癌症也并不等于死亡,很多的病重患者正是因为惧怕和恐惧癌症这两个字眼,才失去了同病魔进行继续斗争下去的勇气的。
郑少卿相信,娘一定会战胜眼前的病魔的,娘也不一定患上的就是癌症。
郑少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两个姐姐。他的意思是,马上把娘接到南方来,要在广州或者去北京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全力以赴地治好娘的病,哪怕只有十万分之一的希望也不能轻言放弃。
寒梅止住了哭声,她知道郑少卿因为娘的病心里是急得火烧火燎的。
待到郑少卿冷静下来之后,寒梅进一步告诉他,大姐夫和你二姐夫合计过了,通过关系从省立医院请来了专家给娘进行了会诊,已经确诊为食道癌晚期,娘哪一天走也就是三两天的事了,娘已经吃不进去任何东西了,甚至连一口牛奶也已经吞咽不下去了。。。。。。
郑少卿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