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喊了一声姥姥,并紧紧地和姥姥拥抱了一下。
大狗挠了挠后脑勺,也紧随着毛毛喊了声姥姥。
韩洁茹就在一旁介绍说,这就是村长家的儿子大狗,毛毛的男朋友。
郑少卿的老娘乐得合不拢嘴。
天色尚早,离天黑还得至少个把小时的时间。郑少卿就想让老娘去卧室里先休息一下,待会儿吃饭的时候再叫她。娘却一个劲地摆着手说,不累,不累,精神着哩。
郑少卿的娘就坐在了沙发上,说着话的时候,她还是习惯性地把鞋子脱了,把腿盘在了沙发中。
韩洁茹见到她盘腿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几次张口欲想说些什么,话还没有出口,就被郑少卿的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
红梅跟苏贵看出了端倪,苏贵就示意红梅委婉地提醒一下老娘,把盘在沙发里的腿放下来,这里毕竟不是老家,可以随随便便甚至随心所欲。
红梅知道老太太的脾气,不能硬戗着来,即使要提醒她注意些什么,也不能直言不讳地当着众人的面去说,那样,会让她感觉很没有面子。
毕竟,当闺女的还是对自己的娘亲比较了解的,知道怎么应对她。虽然嫂子韩洁茹并没有将不悦明显地挂在脸上,但嫂子毕竟还是嫂子,人家的脸上也只能堆起笑容,并且小心地伺候甚至陪着笑。
红梅就想了个理由和借口,她说,娘,一路劳顿的,你也很辛苦,那么大的岁数,坐了那么长时间的车,腿脚也许都要麻木了,不如这样,我给你捏捏腿脚,你也好轻松轻松。
红梅就把娘的腿从沙发上移了下来,捏了大概十分钟,红梅帮娘重新穿好了鞋子,趁着弟媳韩洁茹去厨房的时候,附耳低声叮嘱了娘一句,这里不是在咱的老家,您还是多注意一些更好。再说,洁茹家的沙发可都是全新的真皮沙发,你得爱惜着坐。
红梅跟娘这么一说,红梅的娘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忙点了点头。
休息了一会儿,毛毛领着姥姥在舅舅的陪同下对新房进行了参观。
韩洁茹已经给老人准备好了客房。那是一间向阳的卧室。
红梅跟苏贵的客房在靠近客厅的左侧,中间是一条走廊。右侧是韩洁茹跟郑少卿的卧室。中间是茹茹的房间。
红梅的娘边参观新房边啧啧赞叹,这么好的楼房她还是第一次见过。今天,不仅见过了而且还住了进来。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松花告诉妗子,她和阿宝也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虽然面积不算多大,但布置的也还算可以。
松花准备过上个几天,请妗子去他们家住上两天。红梅的娘满口答应了。
在快要开饭的时候,郑少臣这才赶了过来。今天,他虽然比较忙了一些,但还是有钱可赚的,加之老娘跟二姐二姐夫都也来到了南方,心里也就美滋滋的。
见到郑少臣后,当娘的先是把他上下左右瞧了个遍,接着是嘘寒问暖。
家宴是比较丰盛的。
郑少卿特意叮嘱韩洁茹,一定要按照娘的口味烧一些可口的菜肴。娘一辈子口味偏重,喜咸、忌甜,南方口味的菜普遍都带有些甜味,娘吃起来也一定会很不习惯的。
在家的时候,郑少卿的老娘晚餐一般吃得很少甚至有时候不吃什么。但一定要自斟自饮半杯白酒。那种白酒尽管是十几块钱一斤的杂粮酒,她也喝得是那样津津有味。
郑少卿的娘先前是不喝酒也不会喝酒的。这在郑少卿的记忆中几乎是没有过的事情。
二姐红梅告诉大家,老爹活着的时候,老爹喜好喝酒,酒量不大,但却贪杯,目的也就是饮上那么一两盅,干活累了的时候解解乏。
老爹的这一习惯直到他病重住院前夕还一直在延续。
老爹每次喝点酒的时候,总不忘给老伴也满上一杯,久之,郑少卿的老娘也就喜欢上了饮上那么一两盅酒,也许是白酒的作用,至今她还是满面红光。
知道娘多少能喝点酒,郑少卿还是从心里高兴的。
娘来到南方在郑少卿家吃得第一顿饭就秀色可餐,十分丰盛,娘还责怪郑少卿得注意节俭着点过日子。
韩洁茹取出了一瓶茅台酒。
郑少卿亲自给娘斟上了一杯。二姐红梅跟苏贵的酒杯也是满满的。
松花见阿宝也盯着茅台酒出神却又不好意思地说出口自己也想要尝一尝茅台酒的味道,就对表哥郑少卿打趣道,他也有点馋了,不如赏他一杯。
韩洁茹就取笑说,你们不是还计划着那个什么“希望工程”吗?阿宝怎么能随便地喝酒呢?你也同意?
松花就看了阿宝一眼,阿宝就端起了大狗面前的酒杯使劲地嗅了嗅,甚至偷偷地抿嘴舔了那么一小口,旋即无奈地放下了酒杯。
松花戳了一下阿宝的额头,嗔怪道,我这是在有意试探他,看他是否还贪杯,看来,这家伙还是真得经不起好酒的诱惑呀!他敢?!
饭桌上的气氛是轻松的、欢愉的。
郑少卿的老娘是第一次见到茅台酒,当然也是第一次喝到茅台酒。以前,她好像听二女婿苏贵说起过,这种酒价格很贵,好几千块钱一瓶,那时,苏贵为了升迁,是买来送礼用的。红梅心疼的不得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红梅多少还是有一点酒量。
郑少卿知道,二姐红梅的酒量不次于大姐寒梅,甚至比大姐寒梅还更能喝一些。
给娘敬完了酒,郑少卿给二姐夫苏贵接着敬酒。苏贵说,我是当姐夫的,来到了你们南方的家,是来走亲戚的,我们算得上是客人,按说这酒你也该敬,也敬得着,你敬得酒,我和你二姐都干!红梅跟苏贵就共同举杯接受了郑少卿的敬酒。
席间,郑少卿说了好多感谢二姐红梅和大姐寒梅的话。一再表示多亏了她们姐妹俩在家悉心地照料着老娘,这份情谊自己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红梅就有些不好意思,他对郑少卿说,兄弟姐妹之间不能相互道情,你也不容易。再说,爹有病的那几年,爹治病的钱也大都是你跟洁茹邮寄回家的,也算是帮了我们的大忙,减轻了我们的负担,要说谢谢的话,还是我们欠你更多。妮子毛毛前段时间那么不省心,给你们添了不少的麻烦,我们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很对不起你们。。。。。。
二姐红梅提议自己跟丈夫苏贵共同回敬弟弟郑少卿、弟媳韩洁茹一杯酒,心里的话全部都在这杯酒中。
郑少臣跟娘敬酒后,也敬了二姐红梅跟姐夫苏贵一杯,但却没有更多的话要说。
除夕之夜,说好了大家要在一起过年的。
少臣、松花、阿宝、毛毛、大狗、大猫、美丽、华仔、春花、桐花、茶花、水妹都要在南方过年。他们相约,年夜饭要去郑少卿家去吃,到时候,大家欢聚一堂,热热闹闹。
幸亏郑少卿家的房子面积大了一些,如果太小的话,是无论如何容纳不了这么多的人的。
这是郑少卿跟韩洁茹自打来到东莞之后过得第一个像模像样的春节。
老娘在,就有家。
除夕夜里,郑少卿的老娘还是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纸糊的牌位,郑重地递到了郑少卿的手中。
她告诉儿子郑少卿和郑少臣,这次到南方来过年,我不能把你们的老爹一个人舍在家里,冷锅冷灶的,那样不好。我就想着,一定得把你爹也得请到这里来,跟我一起在你们这里过个大年。让他也睁眼瞧瞧你们的新房子,喝上一杯你们给他敬得酒,那样的话,他也就完全可以瞑目了。
起初刚想动身的时候,郑少卿的老娘是跟二闺女红梅念叨过这件事情的。只不过红梅坚决地反对娘将爹的牌位随身携带到东莞来。
红梅之所以反对娘将爹的牌位带到这里,主要是因为担心弟媳韩洁茹会很不乐意。再说,弟弟少卿刚搬了新家,将一个故去的老爹的牌位摆放在人家的客厅里,无论怎样也是说不清的。眼下,在大城市中,这些风俗习惯也是统统不见了的。
红梅跟娘说这番道理的时候,娘并没有明显的表示反对。看得出,红梅的话她还是入脑入心也还是心存顾虑的。
红梅没有想到的是,说好了的不要将爹的牌位带到东莞来的,本来娘是当着她的面答应了的,红梅也就没再把这件事搁在心上。哪承想这个时候娘却十分意外地来了这么一着,甚至令红梅有些猝不及防。苏贵也还是大吃了一惊,想制止却已经来不及。这种时候任何的制止和责备所带来的只能是不愉快。
韩洁茹看到茹茹爷爷的牌位的时候,脸上顿时收紧了一直挂着的笑容,并带有明显的不悦。话到嘴边好像又强迫自己把刚要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这一切郑少卿和郑少臣全都看在了眼里。
郑少臣甚至用责怪的眼神看了老娘一眼,意思是说,你干嘛把它带到东莞来?
作为兄弟姐妹四个当中的老三,也是郑家的长子郑少卿,面对如此尴尬的局面,巧妙地化解了尴尬的气氛。
郑少卿在犹豫了几秒钟之后,还是面带微笑地从老娘的手中接过了老爹的牌位,然后恭恭敬敬地摆在了客厅中一个比较显眼的地方。并按照老娘的指点跪在了老爹的牌位前磕了三个头。郑少卿磕完头,郑少臣接着也是磕了三个头。
红梅跟苏贵一起也磕了头。
接下来,松花、阿宝、毛毛、大狗也学着大人的样子跪在了牌位前磕起了头。
在郑少卿的示意下,韩洁茹领着女儿茹茹是最后一个在公爹的牌位前磕头的,韩洁茹看上去似乎有些面无表情。
郑少卿的老娘说,家乡的风俗习惯,老人的牌位至少得要供奉三天。
郑少卿就满口应承下来,甚至还宽慰娘,一切都听您的,不要说三天,三年都行。爹养我们这么大不容易,想起他老人家,我就想大哭一场。郑少卿拉着娘的手,有些动情地说。
茹茹刚开始的时候,见到奶奶掏出的一个纸糊的红色的令箭式的牌子满怀着好奇之心,大狗悄悄地告诉她那是给死人供奉的牌子后,茹茹竟然害怕地大声哭了起来。
韩洁茹一把揽起了茹茹抱在了怀中。
茹茹边哭边说,爷爷是死人,我不想让他呆在咱们的家中,我怕,我好怕。。。。。。
见到茹茹受到了惊吓,郑少臣从心里就有些着急,他压低声音对娘说,我看,还是把爹的牌位收起来的好,意思到了就行!免得把茹茹再惊吓着。。。。。。
郑少卿的娘就没有同意,仍然很固执地认为,茹茹刚才是给爷爷磕过了头的,爷爷会保佑她的,不碍事。
韩洁茹转身走进了卧室中。
郑少卿找了个机会来到了卧室。
郑少卿知道因为老娘在客厅中摆放爹的牌位的事情,韩洁茹其实内心是不痛快的。他就安抚韩洁茹,娘没有文化,不识字,就认死理,不如就依了她。
良久,韩洁茹走出了卧室。
韩洁茹是在极力地调整了情绪后走出卧室的。
茹茹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