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生的花季,木槿走完了她38岁的人生。
在这38年中,木槿曾经有过绮丽的梦想,也曾经有过幸福的婚姻。
然而,世事总是那么地不太令人如意,也从来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
正是大好的青春时光,正值人生的奋斗的、攀援的阶段,她却过早地离开了人世间。
一个女人,一个过早地品尝过生活的心酸的滋味的女人。
一个还没来得及真正地享受人生美好的女人。
她的离去,带给她的也许是永远的解脱,但她留给后人的只能是生不如死。
郑少卿和韩洁茹回到东莞后的第五天,木槿的父亲,也就是郑少卿的大舅由于急火攻心,脑梗、心梗突发,溘然长逝。
临咽气的那一刻,他还指了指墙上挂着的木槿年轻时的照片,用尽了平生最后一点力气,对木槿的娘说了最后一句话。意思是说,妮子的忌日那天,千万别忘了去她的坟头上去烧几张纸。木槿她娘就老泪纵横。木槿的弟弟慌忙打了120,120还没进村的时候,木槿的爹就不行了。
对于这一切,郑少卿和韩洁茹当然不会知晓。
此事大约过去了两个礼拜,在一次闲谈中,松花好像是在有意或者无意间不小心说出来的。
松花的娘也就是郑少卿的二舅妈,在帮着料理完木槿老爹的丧事后偷偷地在电话中告诉松花的,并再三叮咛松花不要告诉她的表哥表嫂,不能再分他们的心,为了这个家,他们已经付出的够多的了。
一向敏感的韩洁茹听出了松花话中有话,忍不住多问了几句,松花不得不实话实说。
一声长叹过后,郑少卿把自己的头深深地埋进了臂弯里。
松花突然意识到由于自己的不小心,好像一下子闯了大祸。她看到表格郑少卿那万分痛苦的样子,顿时心疼起来,忙不迭地进行道歉。
良久,郑少卿才抬起头来,他对松花说,其实,你知道的这个消息最早,你应该在第一时间告诉我的,有些事情,你现在还不懂,因为你年龄小。
松花就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好像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不明白表哥说这番话的意思,她把这一切都归结为自己说话有些冒了,又触动了表哥那颗原本很累很累的心弦。
她甚至有些后悔,心里一个劲地责骂自己,怎么嘴巴那么不紧,真欠!
其实,郑少卿刚才对松花说那番话的意思,并非是要责怪松花。
韩洁茹听出了弦外之音。
韩洁茹把郑少卿的手机拿到了手中,从通讯录中找出了大姐寒梅的号码。拨通之后,韩洁茹又把手机递给了郑少卿,顺便说了一句,你给大姐打个电话吧,既然知道了,在电话里了解一下情况,请大姐寒梅方便的时候到大舅妈家探望一下,捎去我们的问候。。。。。。
这就是韩洁茹最聪慧、睿智的地方。
对于韩洁茹的善解人意,郑少卿是深有感触的,一直以来,他为能觅到这么一位知音而由衷地高兴。今生,有她,足矣!
郑少卿在电话里埋怨大姐寒梅为什么不及早地跟他打声招呼,尽管不可能再一次回去为老舅送行,大姐寒梅的一席话还是令他有些感动。
寒梅告诉他,你们走后,大舅就愈加病得厉害,说什么也不同意把他再送进医院,就跟当年爹生病时如出一辙。
大舅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不愿意把钱都送进医院里去,先前的几次住院治疗,几乎已经花光了积蓄,他要把仅有的三万块钱留给大舅妈,留给小三子木槿最小的的弟弟。其实,木槿的离开,是对大舅最大的打击,诱发了他的老毛病,他早已不能承受生命之重。
眼下,大舅妈的身子骨也越来越差,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
寒梅叮嘱郑少卿,家里的事,你就不要再管再问了,公司里整天那么一大堆的事情都在等着你,只要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多保重你自己就行。这年月,首先得有一个好身体,有一个好的精神状态,凡事不能硬撑,一定要学会调适自己。如果觉得自己压力太大的时候,哪怕就找个地方大哭一场,也不能把压力憋进心里去,那很不划算。
放下电话后,郑少卿的心情尽管依然还是有些沉重,但起码内心轻松了一些。
就在刚才,他之所以没有直接把电话打给大舅妈,主要是担心怕在电话接通的刹那,重新会勾起她的伤痛。这一点,妻子韩洁茹提前都为自己想到了。
松花给郑少卿和韩洁茹各冲了一杯绿茶和红茶,韩洁茹示意松花坐下。
郑少卿端起了那杯绿茶,抿了一口,水的温度正是适合的温度。他很为松花的细心暗自赞叹。
为了活跃一下气氛,韩洁茹率先转移了话题。
她面向郑少卿,面带着微笑,像是在商量,又像是在征询着他的意见。
韩洁茹说,眼下,松花自学考试的本科毕业文凭也已经拿到手了,成为了一名文学学士,很有些了不起。
松花就笑,松花在掩着嘴笑的时候,面颊都有些红了,那是少女的腮红。
经韩洁茹这么一提醒,郑少卿突然想起好像曾经承诺过松花一件什么事情。
韩洁茹示意松花拿出了毕业文凭还有学士证书,递到了郑少卿的手中。
捧着松花的毕业文凭,郑少卿顿时两眼放光,忍不住地啧啧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