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章 喜悲交加(2 / 2)锅里有不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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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接着说,“我让你大姐给你打电话让你回来的意思,不光是为了让你回来看看你爹,其实还有最主要的一件事,赶在你爹的前面,能不能商量着把你们的婚事办了?”

郑少卿的老娘说完这番话的时候,便不再说什么。大姐寒梅接过了话茬,“弟呀,咱娘也很难呐,你也老大不小了,娘也指望着你能够早一点结婚,她也好早一点抱上孙子。眼下咱爹病得不轻,按照咱这里的风俗,一旦老人去世了,晚辈得要等到三年后才能结婚。。。。。。”

郑少卿一直在听着娘的话和姐姐的话。大姐夫、二姐、二姐夫的意见好像早已商量过似的。

郑少卿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急于表态,他只是看了看同样也在沉思的韩洁茹,似乎是在征询着她的意见。

“可是,眼下的难题是,洁茹的娘家还不知道你们这次回来。”大姐寒梅不无忧心地说,“洁茹的老爹还在为去年你们私奔的事恼火不已,更不要说你们结婚的事他能够同意了。”

大姐寒梅的话说到了症结上。当务之急是要想方设法托人去良乡洁茹的娘家做通她爹的思想工作,那可是一个倔强的老头,犟起来,八头牛恐怕也拉不回来。

好一阵沉默过后,大姐夫秦川想出了一个好办法,请本村的村支书三炮叔和良乡的村支书老洪头共同斡旋,这事也许会八九不离十。再倔的老头随着时间的推移,倔脾气也会改变,更何况眼下,洁茹的老爹也是病身子、药罐子,说不定乍一见到自己的闺女,高兴还来不及呢。但,无论如何,事情得往最坏处打算,力争往最好处去办。

韩洁茹同意郑少卿的老娘提出的让他们尽快结婚的意见。她心里清楚,郑少卿此刻的心情是复杂的,从刚才他瞥自己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得出来,那分明是在用无声的语言征求自己的意见。一年多来的朝夕相处,他们俩人已经彼此相融,她对郑少卿的了解已经深入到了骨子里。

韩洁茹当着大家的面谈了自己的想法。表示明天一早就赶回良乡的娘家。至于刚才大姐夫建议的由两个村的村支书出面斡旋的事,她认为也是没有必要的。她相信她自己一个人就行,她说她有办法一定能够说服自己那个倔强的老爹原谅他们,并且答应下他们的婚事。

对于韩洁茹的表态,郑少卿多少有些惊讶,他也赞同韩洁茹的想法,如果太过于兴师动众的话,万一传出去,乡里乡间的影响会很不好。郑少卿遂下定决心第二天要同韩洁茹一起去良乡见她的爹娘,哪怕负荆请罪。

第二天上午,郑少卿和韩洁茹拿着精心准备好的礼品,更是怀着忐忑之心来到了良乡。刚进到大门,那条卷毛大黄狗亲热地扑在韩洁茹身上,久久不肯离开。韩洁茹的娘正在打扫着庭院,见是闺女回来,禁不住又惊又喜,忙一把拉过闺女,左看右看地上下打量着。好一会儿,仿佛猛然间想起了什么,忙把闺女拽进东厢房里,压低声说,“妮子,你可把娘给盼死了,你爹正在睡觉哩,你不用怕,自打你去年走后,他是天天和我怄气,还闹了场病,不过,眼下也好了许多,没再犯病。现在,他也想开了,也没有那么大的火气了,待会儿你见到他,就一个劲地喊爹赔不是就行。”顿了顿,她接着说,“顶多骂你几句,你也千万别往心里去,骂你也是疼你。你爹不是心狠,他也是惦记你那残疾的哥哥能够成个人家,才。。。。。。”韩洁茹抱着娘的身子不由得啜泣起来,“娘,我懂,我懂,任由爹骂、爹打,我会擎着,你放心。”韩洁茹停止了哭泣,宽慰着娘。

“看你说的,傻孩子,虎毒还不食子呢,更别说那还是你爹!他还能把你怎么样啊!”见到娘信心满怀,韩洁茹和郑少卿刚进门时还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了一多半。

哥哥被邻村村长派人接去给村里的电工讲课去了。娘告诉韩洁茹,“眼下,邻村的一个闺女还看上了你哥哥。”娘说话的声音有些甜。

韩洁茹一怔,忙追问娘,“真的吗?太好了!”

娘说,“正在谈,闺女叫桂兰,模样俏着呢,她娘家看你哥哥人品好,也有技术,虽然腿残疾了,但还能靠本事挣上碗饭吃,人家的爹娘基本上没啥大的意见,下个月,商量着就想订婚。”

意外的惊喜使韩洁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不是娘亲口说出来哥哥的事情,她还一直为哥哥的婚事发愁呢。

韩洁茹和郑少卿刚一进门说话的时候,堂屋里的那个倔老头其实老早地就已经醒了,也许是心灵的感应吧,自打前天晚上起,他就感觉有些失眠,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一样,但他即使绞尽脑汁地去想,也不会想到会是惹他大病一场的自己的亲闺女此刻就站在了他的面前。

老倔头还在装睡,韩洁茹却噗通一下子跪在了老爹床前,郑少卿也跪了下来。

韩洁茹哭泣着,诉说着,自责着,歉疚着。。。。。。

一直装睡的老倔头眼角早已噙满了泪水,他故意地扭过身去,其实是在偷偷地擦去眼角的泪水。

过了一会儿,老倔头起了床,父女相见,恩怨似乎在顷刻间全部消弭,韩洁茹扑在了老倔头身上。

韩洁茹哭够了,等着老爹骂自己。老倔头却没有一句愤懑的话。他吩咐老伴,“还愣着干啥?闺女回来了,还不抓紧杀鸡、包饺子去!”

当晚,韩洁茹住在了久违的娘家。她和娘有着啦不完的呱,夜里一点多了,娘俩还在啦着呱,并且啦个不停。她要把一年多对娘的思念和所受的委屈全部都告诉娘,娘是她的全部,更是她活下去的念想。

韩洁茹把这次回来的意图和想法如实地告诉了娘。娘听完后只是觉得一切太过于突然,结婚这么大的事情,哪能就这么草草地办了?但又一仔细地寻思,亲家公眼看着时日不多,不这样办似乎又不近情理。于是决定这事等天亮后一定得和她爹商量了后再定。

早饭过后,韩洁茹的娘没有立即收拾碗筷,他试探着把闺女昨夜里讲给她的话又讲给了老倔头听。老倔头只是翻了翻眼皮,但听得很认真,末了,只说了一句话,“到了这个地步,就不如依了人家!就这么办吧!”

郑少卿的娘还是郑重其事地托了媒人上门提亲。乡间的礼数一点也没有少。

郑少卿和韩洁茹三天后在县民政局登记领了结婚证。又三天后举办了简朴而又热闹的婚礼,并在镇上的一家酒店置办了十几桌宴席。亲戚里到的该来的几乎全都来了,场面很是热闹。

新婚之夜,郑少卿深情地凝望着韩洁茹,一字一顿地说,“今生今世,你是我爱得唯一”。韩洁茹感动的泪流满面。

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郑少卿仔细地、用情地亲吻着韩洁茹的每一寸肌肤,他感觉到他的嘴唇和双手滑过的每一个地方都是那么地光滑、细嫩和富有弹性。虽然他们在一起的日子里已经有一年多,但他并没有像今晚这样如此仔细地抚摸她、亲吻她。他一直有一个想法,要在真正的新婚之夜,彻彻底底地融入她。韩洁茹陶醉了,她知道,这一天对于她而言,才是一辈子的幸福。她是做好了充足的思想准备来接纳郑少卿对她的爱的。。。。。。

郑少卿的爹病得越来越厉害。儿子结婚那天,他已经没有力气坐起来参加儿子的婚礼,更没有力气在儿子的婚礼上讲几句祝福的话语,但他此刻的心情是幸福的。因为,儿子总算完成了他的一辈子的一桩最大的心愿,作为父亲,他是见证了作为长子的郑少卿的婚礼的,尽管他不能够在有生之年亲手抱上自己的孙子或者孙女,即便这样,自己也会含笑于九泉之下。

有时候,一个人的生命力是很顽强的。郑少卿的老爹已经处于昏迷中十几天了。郑少卿不顾家人的劝阻,坚持着把自己病重的老爹还是送去了县城的中心医院,他相信,与其让老爹在老家输液维持生命痛苦地熬煎生命,不如把老爹送进医院里接受治疗,哪怕这种治疗是无效的,至少,作为儿子,即使老爹突然撒手人寰,他心里也会多少好受一些。

刚住进医院的第二天下午,郑少卿的老爹就在医院的病床上咽了气。老人临走的时候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痛苦,老人走得很安详也很从容,脸上挂着笑意,一副无牵无挂的样子。

老爹的离去,令郑少卿悲痛欲绝,想想自己此生再也见不到自己的老父亲,出殡那天,他几乎已经哭不出声来。弟弟也和他一样,哭得死去活来。凡是见过那天场面的人,没有一个不是眼泪巴巴的。

郑少卿跪在老爹的坟头,他把老爹一辈子最喜欢的一把凿子和一柄铁锤带来放在了老爹的坟头边缘,他知道,那才是老爹一辈子的挚爱。

本来,郑少卿这次回来,是听了大姐的话后才决定的。他没有料到的是,婚事会举办得如此匆忙,以至于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更没有想到的是,老爹会不久于人世,离他们而去。

20天的假期很快过去,并且已经超了几天。郑少卿多次接到车间主任阿土的电话,他都没有顾得上及时回复。料理完老爹的后事,出于礼貌,郑少卿觉得,得立即向主任阿土解释一下家中的情况,争取假期再多宽限一段时间,最起码,也要过完老爹的三七才能赶回南方。

一个多月后,郑少卿和韩洁茹各自安置好双方的老人,这才重新踏上了南去的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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