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鲁鸣带着崔大季登上了那辆病态十足的长途车,崔季德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走回自己的家。然后,翻箱倒柜地找到了一个黑色的布包,打开,里面是一个用彩色布匹缝制的布娃娃。
布娃娃的大概放置得太久了,布匹已经褪色,一双眼睛上面的丝线已经脱落,怪异地看着崔季德。
崔季德拍了拍布娃娃的脸,脸上的笑容很诡异。
他慢吞吞地掀开炕上鲁鸣和崔大季睡过的被子,在崔大季的被子里寻找着,然后,夹起一根细细的头发,放在了布娃娃的头顶,又很小心地用丝线系紧。这才又用黑布把娃娃包起来,走出屋子。
小村原本已经没有几个人居住,这时候刚刚吃过早饭,大都还在家里。所以,整个村子连一条人影都看不到。
崔季德快步走到屋子的后面,找到一处阴暗的角落,有些不放心地向四周巡视了一番,确定没有人之后,极快地打开布包,把布娃娃放在地上,然后,随手在身边抓起了一些干枯的杂草围在布娃娃的身边,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件东西,扔到了布娃娃的身上。
布娃娃的里面不知道塞了什么易燃物,随着打火机喷出淡蓝色的火苗,嘭地一声便燃烧起来,布匹被烧焦的气味顷刻间弥漫在小村里。
崔季德站在火堆的旁边,嘴里不停地小声叨咕着什么,又掏出几张冥币,扔进火堆。
看着布娃娃在火焰里慢慢地变成了一堆灰烬,崔季德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你小子要不是到处惹祸,我何必要这么费事地给你烧替身,免得你惹出祸来,被地狱的鬼差抓走?但愿你这次去城里,可以找到你的鬼媳妇,好歹给咱们老崔家留条后,也不枉我两次下地狱之苦。”崔季德自言自语地叨咕着,然后,转身走回屋子。
令他没想到的是,刚才那找到的那根头发并不是崔大季的,而是鲁鸣的。
在鲁鸣没有到来之前,每天晚上崔大季都会靠着炕角入睡,由于昨晚鲁鸣害怕,崔大季便把炕角让给了鲁鸣,自己则躺在了鲁鸣的外面。
崔季德担心崔大季会被恶鬼锁走魂魄,所以事先烧掉一个替身,这样就算是魂魄丢失了,到了地狱也会被鬼差送回来,以此来保证儿子的安全。可是,他千算万算,却没有料到自己无意间帮助鲁鸣烧了一个替身,把这种安全转移到了鲁鸣的身上。
此时,那辆长途车正吃力地行驶在去临海市的路上。
车子里的人不多,除了鲁鸣和崔大季之外,还有一个面色很冷的中年男人。他就坐在鲁鸣和崔大季的后排,一双眼睛一直紧盯着窗外。
“我已经好久没有出过门了,坐车的感觉真爽。”崔大季把脸凑近车窗,望着窗外飞掠而过的景色说道。
“好了好了,大季,坐个车也不老实,难怪崔伯父不放心你出来。”鲁鸣说。
“他那是怕我惹祸,你知道我可是很贪玩的。可惜,绳子被老爸没收了,要不然到了城里,我们还有的玩。”
“崔伯父不是说,你的那个什么袋子也很厉害的吗?”鲁鸣问。
“当然了,我家的宝贝哪一件都极厉害,不过,我还是喜欢那条绳子,带在身上,既可以抓鬼,也可以吸魂。”
“吸魂?什么意思?”
“你不懂,算了,和你说,你也不会相信。反正,以后你就知道了。”
鲁鸣不屑地撇了撇嘴。
坐在后排的中年男人这时候忽然转过头来,目光射向了崔大季。脸上的变化很迅速,可是,很快就又恢复了刚才的冷漠。
经过了几个村子之后,车上的人开始多起来。过道里都站满了人,鲁鸣不得不侧起身子,紧靠在崔大季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