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头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客商终究只是客,迟早有一天是会回去的,自己也只不过是暂时掌管市舶司而已,迟早有一天也会调任。
到那时,人去楼空,已经打破的规则却很难再恢复原样,最终受损的还是他们自己。
“当然嘛,空口无凭,各位有这个疑虑也是应当的。不过不要紧,这个事情马上会有一个具体章程出来。
再者,三日之后,市舶司内将会举行一次众商大会,如今在港口内暂歇的各地商贾都会前来参加,诸位到时不妨也来看一看。”
这话题不知不觉转到了邀请他们参加那什么众商大会,谈判工作似乎也变成了拉拢?
这让阮老爷子一时间没有回过味来,按着这大司农的语气,似乎真的没将他们这档子生意放在眼里?
还说什么五年翻一番,十年再翻一番?那不是直接要上百万去了?这怎么可能,大宋的岁入才多少?
但至少这谈话的内容,多少有了一点像是谈正事的意思了。
再者那账本上做的手脚,也确实被抓住了把柄,这事情可大可小,万一要是闹僵起来,最终的结果可能会是两败俱伤呀。
就如同方才所说的客商一样,做完买卖,随时可以走人,他市舶司提领说白了也是如此,事情办砸了就拍拍屁股走人,最终受损失的,还是他们几个本地人。
如今他摆出一副和气生财的姿态,用意很明显,就是不希望把事情闹僵,既然这样,倒也不好再继续死扛下去。
只是这一开口就要吃下整个码头生意重新洗牌,这一点的确是很难让人接受。
毕竟他说的三万五万,五年翻番什么的,空口无凭,如何让人相信?
而这手中的买卖,也岂能是说放掉就放掉?
想虽这么想,说话的语气却也不自觉的软了下来。
“若真如大司农所说,那这事情倒也不是不可以商量,只是……事关重大,请恕老朽不能当场应允。”
“好!本官要的就是阮老这句话,只要您肯坐下来商量,那么剩下的事,便就都好谈了。”
“老朽也非不讲理之人,能商量的事,能坐下来好好商量自然是最好的,只是……”
只是你到目前为止不过就是画了一个饼,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大家仍是一无所知,总是要看到一些实际的东西才能叫人安心。
王浩自然也知道对面几个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总要看到一些实实在在的东西才肯松口。
不过话说回来,这实实在在的东西不是早就已经摆在眼前了嘛,啊。
规模空前的商队,改头换面的大港口,不遗余力的海上剿匪工作,公之于众的灯塔计划。
这一件件落到实处的大手笔,仍不能让这阮老头放下戒心,愉快的融入商会这个大家庭,这也的确是有够谨慎的。
难怪在这广州港市舶司折腾了这些年,还只是一个近乎小打小闹的局面,到底还是年纪太大,没有年轻人的那股子冲劲呀。
不过没问题,大棒都敲了,甜枣自然也是早有准备,既然三万五万翻两番这事说的再怎么花枝招展,就目前而言都只是空中楼阁,但自己却有一样更加实在,更加令他们无法拒绝的东西可以拿出来。
“知道阮老有所顾虑,因此为表诚意,本官特地为大家准备了这个……”
也不再废话,王浩直接把早就准备好的那颗甜枣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