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日头高挂,晒得人都快脱了层皮,四周则是茫茫沙海,不仅是马迷途村庄消失不见,佛爷和张半仙也不见踪迹。
唐念噗通一声跪在白龙沙丘,眼眶含泪,对着沙丘大喊师傅!
猫妖魉从我怀里跳出,蹲在地歪着脑袋看他。似乎是不能理解人类为何有这种情绪。
我长叹一声,前拍了拍唐念的背,这时候手里的道德经残页无风自动,一团由相气凝聚成的氤氲之气从飘出,缓缓落到唐念跟前,直接融入了他额头命宫之处,闪烁出七色光泽。
我吓了一大跳,还以为遭到了攻击,周明毅不动声色说了句冷静。
唐念闭着眼,眼角不断有泪析出,片刻后,他摸干眼泪,二话不说往敦煌方向走去。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刚才发生什么了。周明毅哎了一声,说他以前听说过,有些本事大的老相师会一种传信的方法,是以相气为墨,以一种特殊方式写入纸张,落款再加收信人的生辰字名字。这样写出来的信,若非收信人,其他人算拿到了也是一张白纸,看不见。
我跟着二爷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东西。
周明毅道:“你当然不知道,这种书信方式,一般是用来写遗书的,需要耗费极大的心血。”
我和胖子沉默了,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
唐念一路都没有说话,我们辗转沙漠客栈,又转道敦煌,直到了私人飞机,他才蹲在座位抱头无声哭泣。
佛爷和张半仙早已和绿洲同化,道德经被取出,绿洲崩溃,他们也活不了。
我无语凝噎。
若是这样,他们催促我去取道德经,岂不是在s?
唐念没有怪罪我,抬头说,佛爷的遗书里说的很清楚了,这都是他和张半仙的选择。
周明毅也沉默,片刻后站起身,双手合掌,食指和大拇指往掌心收拢,做出这种掌诀,在飞机对着白龙沙丘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我知道这是道教最大的礼仪,这也是周明毅对佛爷能表示的最大尊重。
老一辈的思想境界,确实不是我们能拟的。
我暗暗问了自己一句,换做我在那种情况,我会不会也这样大义凛然呢?我并不知道。
到了京市机场,唐念直接回了举贤斋,临行前说佛爷在遗书里还有过交代,这举贤斋的很多事物需要打理,等忙完了再来拜会。又留下了周明毅的电话,说房子的事情他过段时间安排,他无需担心。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觉得他成熟了许多。
胖子没心没肺,倒没多少感触,嚷嚷着赶紧回家休息,这一趟去了他十斤肉了。
周明毅开玩笑说,丁仙桥那破地方有什么好回的,带他出去潇洒潇洒。
胖子一听来劲儿了,跟着周明毅去了他老家,离开前,周明毅还说,我贵人多忘事,月底他婚礼一定别忘了。
我说那是自然。
他们这一走,我心想这下是彻底清静了,正好趁着这段时间研究一下道德经残页的玄妙,这区区一张纸,到底是如何让相门人趋之若鹜的?
可我这前脚刚到丁仙桥,徐来得到消息后脚杀了过来,劈头盖脸一顿骂,说我们真他妈没良心,出去办事儿怎么不带他,万一有危险他怎么交代?
我这屁股还没坐热呢,又是给他端茶,又是给他捏肩的,才把他气给整消。说你他妈这大男人怎么小姑娘心眼还小。
徐来梗着脖子说还不是因为担心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