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未料到谢家的女儿会为这个丁昭仪说话,一时间都愣住了,屋内一片安静,细针落地可闻。
丁含璋还算淡定,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谢瑶盛这是在维护她,可为何要说假话呢?
昨晚上自己明明没有和她在一起啊,只是让人去送了口信,她心中转过许多念头,最后都化作了一个清浅如烟的笑。
谢瑶盛看着她的反应,慢慢的勾起了嘴角,不慌不忙,优雅的站起身,清丽的面容望着众人,一字一句道。
“昨夜丁昭仪一直与我在一起,我们秉烛夜谈,抵足而眠,我身边的贴身婢子皆可作证。所以方才所说与丁昭仪有关的言论,怕是有人不堪刑罚,随意攀咬,还望贤妃娘娘明察。”
“哦,丁昭仪是吗?”王贤妃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目光又看向了丁含璋,似乎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东西,可看了半响,却无从所获,丁含璋直视贤妃,平静坦荡的眼神,让人无端有些挫败。
“回贤妃娘娘的话,确实如谢家姐姐所说,昨日我一直与谢家姐姐在一起。关于方才那个婢子招的话,确实一无所知,不知道她为何要诬陷于我。”
丁含璋站在屋子中间,几句话把自己摘了干净,郑氏乖乖的闭上了嘴,一个字不说,倒是这个婢子,不知道是不是脑子不清楚,竟然倒打一耙,想把自己扯出来。
“哼,谁知道呢。”王氏也就是顺昭仪此刻还是死死盯着丁含璋,非得在她身上看出点毛病来,肯定就是和她有关。
若是丁含璋心里知道这件事情,不得不说,她的直觉还是很准的。
“哼,谨言慎行,淑昭仪。”王贤妃看着淑昭仪,冷冷的说了一句话。
“看来她脑子怕是有些问题了,也好,既如此,此人就交给本宫处理吧。这件事暂且就先到这里了,希望各位妹妹们以后都能引此为鉴,失仪为小,若是丢了命就是大事了。”
王贤妃在事情还未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轻轻的微起檀口,让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了。
不管是不是人为,这件事都太奇怪了,恰好发生在自己宫殿不远处,就像是有人故意让这丑闻暴露在自己面前一样。
“至于一些流言蜚语,还是少信为妙,毕竟祸从嘴出,你说是吧,淑昭仪?”
王贤妃点到了王氏,她自然也不能一声不吭,从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低声道:“娘娘说的是,嫔妾失言了。”
“话说回来,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本宫相信她早晚会露出马脚的。妹妹们说是吧。在这宫里,最重要的就是伺候好陛下,早日为陛下开枝散叶。”
“娘娘所言甚是。”
一群人心思各异,听着王贤妃的话各自动了动念头,这话倒是不假,一时的争风吃醋都是眼前的小事,真正的立足之本是帝王的宠爱和子嗣。
花无百日红,若是容颜衰老,也只会落得个色衰而爱驰的下场。
王贤妃敲打了众人一番,不冷不热的开口说自己乏了,众人也都会察言观色,一个个的告辞了,迫不及待了都回去了,生怕晚了一步被王贤妃留下来细细的审问。
“谢家姐姐,留步,可否去妹妹宫中一叙,妹妹昨日和姐姐还有些话没有说完。”
丁含璋出门的时候叫出了走在前面的谢瑶盛。
谢瑶盛回过头,站在廊下,琉璃灯在风的带动下发出碰撞的叮咚声,清脆而悦耳,她的身姿挺拔,如清莲立于水中,有种遗世而独立的美感。
她缓缓冲着丁含璋伸出了手,笑容如春水一般温纯而柔和。一点点的展现在丁含璋的眼眸中,惊艳了时光,惊动了灵魂。
春水碧玉颜,灼灼月中仙。
丁含璋半响才回过神,浅笑着望着面前的人,毫不犹豫的握住了她的手,亲亲热热的挽着她的胳膊。
然后斜倚着她的肩膀,笑道:“谢家姐姐,我们走吧。”
那姿态亲昵,自然而随性,仿佛是相交多年的好友一般。
还未曾走远的陈昭容隔着老远就看见了两人亲密无间的姿态,不自觉地抿着嘴,随口问了一句:“她们,何时关系变得这般好了?”
声音很低,仿佛是自言自语一般。
“许是兴趣相投吧。”
走在她身后的杜充仪远远的看了一眼,轻声说道,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有心说给陈昭容听的。
“哦,是吗?”听见她的话,陈昭容转过身,这才留意到杜充仪,有几分狐疑的盯着她看。
平日里存在感极低的一个人,今日怎么会开口和自己说话。
杜充仪低着头,没有说话,陈昭容的目光在她身上来来回回的扫了好几圈,观察无果之后,便也挪开了打量的目光。
这个杜充仪倒是个聪明的,比起那蠢笨的王氏,不知道高明到哪里去了,平日里不声不响的。
可是俗话说的好,会咬人的狗不叫,这用的好,说不定第一条恶犬呢。
她半低着头,掩着嘴低声笑了起来。
“娘娘。”身边的宫人低声唤了一声。
她没有应声,看着一边垂首静默的杜充仪,拔高了声音说道:“本宫来的路上看见北苑的花园的花都开了,说是花房新进了一批菊花,竟然有魏紫呢,据说还有绿色的品种,杜充仪可否陪着本宫一起去瞧一瞧啊?”
陈昭容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不太好的记忆,一边说着,一边用帕子仔细的擦着自己手。
仿佛手上有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般,她用力的摩擦着,直到把那一块皮都搓红了她才堪堪停下来,皱着的眉头这才松了一些。
杜充仪眼珠子动了动,看着陈昭容。
她扬起一张笑意盈盈的脸,慢悠悠道:“既然娘娘开口了,这就是嫔妾的荣幸了,嫔妾愿随娘娘去看看这名动京城的菊花是何等的风姿。”
两人一拍即合,几人就往北苑的方向去了。
身后跟着陈昭容的宫人埋着头跟在两人身后,低着头想了半天都没有想通。
咱们娘娘来的时候,分明是走的和畅门,根本没有路过北苑,何以知道北苑的菊花开的漂亮?
她偷偷的抬起头看了看前面谈笑合宜的两位娘娘,紧紧的闭上了自己的嘴,还是不要主子触霉头,既然主子说是路过北苑,那就是路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