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含璋一直在留意这边的动静,杜充仪能做第一个上台献舞之人,这件事本身就值得怀疑。
不是投靠了王贤妃就是被某些人当成了耙子放在大家眼前,是主动还是被动都和自己没多大关系。
她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摸清楚这些女人一个个的本事,免得被人背后捅了刀子还一脸无知。
她默默分析着眼前的境况,眼光一转,落到了气得发抖的顺昭仪。
顺昭仪身上似乎还有很多她未看清的地方,王家的这个庶女,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但是这个脑子确实不怎么好使。
帝王赐的这个字,可真是值得细细琢磨才是,顺,安顺,顺从,是让她伏低做小,还是让王家伏低做小,小心谨慎,顺从大势呢。
随着一阵骚动,她瞥见了顺昭仪那边的动静,顺昭仪气得脸都变形了,本想发怒,却被身后的婢子拉住了,婢子小声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最后只能从鼻孔里一声冷哼,心里大怒:狐媚劲儿,真真是上不得台面。
丁含璋挪开了眼,看来这个顺昭仪身边还有明白人呐,她不再关注,挪开了眼眸,望向了台上舞姿蹁跹的杜充仪,身姿柔软,神情魅惑,泫泫欲泣的摸样惹人怜爱,这个女人跳起舞来可真是天生的尤物啊。
帝王坐在台上,也没闲着,目光在场中各人中逡巡,留意着场内女人们的明争暗斗。
一边吃着进贡的葡萄,一边兴致乏乏地看着舞蹈,他忽然心中一动,望着那张牙舞爪的女人,他的目光停了下来。
身边伺候的内侍官是个人精,他明显的留意到:这个年轻的帝王目光看向了顺昭仪那边。
脸上露出了有意思的神色:这宫里是来了一个花枝招展的孔雀?
帝王最开始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女人,能送进宫的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不过一个嫔妃蠢成这样就值得仔细玩味了,是真的蠢还是装模作样。
丁含璋是知道当今的局势的,祖父在她幼时经常带着她,来来往往的读书人也是不少。
不同于其他几个姊妹,她早慧,不知道是不是长混迹于祖父的书房,受了熏陶。
别人九岁还在启蒙,她九岁便可以吟诗作对了。对于时局和朝堂的一些格局,祖父不提,她自己还是有一些领悟的。
皇族靳氏,祖上原是山中土霸,安居一隅,当时的朝廷腐败,苛捐杂税,君王残暴无道。
各地有胆识之士纷纷纠结,揭竿而起,世家大族并立,相互通婚,极少与皇族联姻。
新贵后来居上,隐隐有赶上世家大族的姿态,嫁入皇家多为新贵之女,各取所需。
而她们丁家就属于新贵一派,对于要进宫这件事情,她其实是隐隐料到了的,本以为自己那个爹还会假模假式的劝慰一番,没想到有些人为了利益,是半点父女之情都不念的。
“祖父老了,若是还在朝中,或许还能护你一二,现在...”白发苍苍的祖父将余下的话悉数皆咽入了喉中。
曾几何时,丁太傅也算是备受尊敬的,保住一个丁家一个小小嫡女不在话下,可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早已不是他在朝为官的场景了。
丁含璋对于祖父的无奈是理解的,不然也不会这般轻易的答应她那吃人的父亲,左右都要让他脱一层皮才好。
她微低着头,勾起嘴角,阴沉沉的笑了。
就连街上的小孩子都能说出来,如今是靳家的天下了,但是帝王乃是何人?那可是九五之尊,名讳丁含璋是不知道的,不过她入宫之后,便私下托人打听过了。
当今帝王姓,靳名瑢光。
烨烨光辉,美玉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