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六、良缘天定(1 / 1)氤氲对容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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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便又下起了雪,纷纷的的柳絮一般,飘飘扬扬,洒在地上,很快就变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

昨日请安,母亲与祖母谈起二娘子的婚事。丁含璋在一旁默默的听着。

母亲道:“这冯家大郎二十有五,与前面的发妻乃是少年夫妻,感情颇深,两人是青梅竹马,从小便玩在一块。后来结为夫妇,出双入对,恩爱绵绵,也是羡煞旁人。发妻后难产而死,冯家大郎为此深受打击。多年未娶,守身如玉。”

“这看看年份,粗粗算来,大郎丧妻已有四年,一直未娶,也算是对故去的发妻尽了最后的情分。”

大兴沿用前朝制度,不管天子庶民,婚礼一律采用“六礼“:一纳采,二向名,三纳吉,四纳征,五请期,六亲迎。”

自双方男女有意,两家就托人去找人合了八字,双方交换了庚帖,彩礼已然也一箱箱抬了过来,只剩最后一项。两家合议,婚期尽快敲定,如此,便定在了明年三月初八。

春日是个适合嫁娶的日子。

祖母眯着眼,半天才道:“二娘子前些日子与冯家的大郎订了亲,虽说嫁过去是续弦,大郎成熟稳重,比起那些少年郎也不差。比起门第高低,她嫁与冯家也算是高攀了。”

喝了一口茶继续道:“何况前面的亡妻也并未生了一子半女,二娘子嫁过去不需要与人做后娘,也不算委屈了,日子总算好过些。”

说完停了一下,看着默默坐在下边的丁含璋,眼神既慈爱而又忧虑,她既为这个出落得标致的孙女感到骄傲,怕别人配不上她,又怕她所嫁非人,白白葬送了青春。

深深叹了口气,然后轻轻地开口对丁含璋道:“澳若,你可想过嫁个怎样的男子?”

原本在一旁打盹的的丁含璋闻言,懵了一下,随即起身答道:“全凭祖母与祖父做主。”

丁家老太太听罢嫡孙女的回答,陷入了沉思。她心中缓缓叹了口气。

这主可不好做啊。

上次冯家那二太太来访,她就眉头一跳,以身体不好未曾相见,左右是亲家,难以推拒,那二郎君风姿俊朗,配自家姑娘,倒是合适,不过摊上皇家,她可是万万不敢与他们攀上关系。

自己家孙女这亲事,还真的难以选择,这京中说大不大,可适龄的郎君多少都已经订下亲事了。

原想着再等等,可这拖着拖着就耽搁了,她心中不免有些埋怨老头子。

说是另有安排,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就瞒着老婆子一个人。

丁家老太太心中思绪万千,想了想,终究是没有再提。

随缘吧,这儿孙自有儿孙福。

冬月一过,进入腊月,年味儿就越发浓重了。

丁含璋过去的时候,祖父正挽起袖子在屋里练字。随身使唤的小厮候在屋外,丁含璋进去时,小厮跟她请安,丁含璋摆摆手,示意他退下了。

丁含璋进去之时,屋内落针可闻,她便没有多加打扰,安静立在一旁观摩。老爷子须发皆已泛白,灰白中却还透露着生机。

宣纸上写了一个时字,姿态收敛而放纵,不似年轻人的风骨,到多了几分圆滑。

站了大约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祖父丁朝仁放下了笔,摸了摸长长的胡子,对她招招手道:“澳若啊,你来,过来瞧瞧。”

欣赏着自己的得意之作,神色之间很是满意,却隐约有些凝重,神情转瞬即逝,丁含璋便没再多加追问。

丁含璋看着祖父依旧苍劲有力的字,一边笑一边道:“您的字写的还是那么好,一点儿也没变,就像小时候您教我写的一样。”

她脱下厚厚的斗篷,满脸笑意的走到老爷子身边,手覆上他的手臂,撒娇一样道:“来,您坐这儿。”

老爷子见状一笑,搀扶着着他坐到椅子上,婢子早已铺好了厚厚的垫子。

好歹比站着舒服,丁含璋也心疼祖父天天闲不住,上了年纪腰腿已经退化了,不能比从前了。

石榴换了壶新茶,丁含璋于是转身拿起石榴刚刚泡好的茶,亲自动手给老爷子倒了一杯,“您喝茶,尝尝石榴的手艺有没有退步,要是不好喝,回去我肯定要重重的罚她。”

老爷一脸慈爱,享受着亲孙女的伺候。一旁伺候的石榴闻言不干了,瞧着丁含璋故意装傻充愣,忍不住努着嘴,嗔道:“姑娘,你....”

老爷子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看着她们逗乐,心里好不悠哉,忍不住哼上了小曲儿。

不同于姑娘的开心,石榴却想的是自家姑娘还是同幼时一样贪顽,就数自己最心累,下次再有这差事,一定要让樱桃跟着过来试试。

所谓一物降一物,再沉稳也挡不住自家的姑娘太皮啊,我就是被姑娘摸得透透的,半点拿她没辙。

“澳若啊,你坐下。”老爷子放下了手中的茶,耸拉着地眼皮下,一双眼晴依旧犀利明亮,精亮有神。

说起祖父,老太爷以前是先帝太傅,可谓文韬武略,骑射一流,一双神目,可百步穿杨,现年纪大了,眼神不如年轻时好了,可是比起老一辈是强太多了,眼白不浑黄且不浊,丁含璋猜测应是每日练神凝目的功效。

自老太爷退了朝中事务,赋闲在家后,就种起了花花草草。

闲来无事,还在院子里养了一缸鱼,让下人在缸中种上睡莲,无事儿的时候,便可坐到一旁石凳上静观戏水游鱼。

每每老太爷练完字,便会溜达到院子里喂鱼,唱曲儿,快活似神仙。

丁含璋顺从的坐下,低着头,暂且压下心中的不解,静静等待着老太爷的话。

石榴瞧了一眼,知趣的退了出去,站在外面候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恰到好处。

“朝中要选妃了,约莫就是从我们几个世家里选,澳若。”

祖父看着我,眼神肃穆,就同如那时,父亲颓废落寞的时候,他轻轻摸着我的头,说父亲配不上母亲一般,眼神苍凉,语气间尽是无奈。

前几日父亲就叫丁含璋过去,说了此事,当时闻言只觉得是晴天霹雳一般,寻常姑娘家嫁一郎君,相夫教子的生活,对她来说都遥不可及了。

卖女求荣,无耻之极。丁含璋只用这句话狠狠回击了父亲,看着他满脸的不可置信,丁含璋心里变态一般得到了某种异样的满足。

女人的牺牲,只是你们权力的游戏。

父慈子孝,仿佛是笑话,她站在书房里,这个男人,仿佛又成了那个让家人失望的无用文人。

“如果不愿意,祖父可以豁出这张老脸给你把这事求到太后那边。”祖父沉默了许久,见我不出声,便如何让道,言语间满满的自责与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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