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研符很难，在青河大陆这一点人尽皆知。

符之难在于这些源于远古字的符构造复杂且晦涩难懂，正如阅读句式、词义与今不同的古而难度更甚，而读古往往还有注解与先生教导，在符一道衰落的今日却很难找到一名精通符的老师教导，在这种情况下想要独自钻研符无疑难绝。

凌青云是幸运的，他虽然没有老师在旁教导，却有一本从出生时便追随在自己身边的无字之书，这本书记录了他出生来所阅览理解的宝贵财富，其正包括种种语言字。

人的理解与记忆能力其实非常惊人，不谈那些精神力超绝的强者，普通人一日会见到不知多少画面，一棵树、一朵花的画面实则千字更为复杂，人们虽无法随时忆起一日所见的所有画面，可这些画面其实隐藏在记忆深处，不经意间会冒出，而无字书的作用便是替凌青云贮存与提取这些记忆，随着凌青云凝聚心神，种种象形字与其释义逐渐浮现书，凌青云将其与石壁一番对照，每对照一次，令人头疼的符变得更为亲切而活泼。

“可惜我尚不够多，还有三分之一的符无法理解，不过即便如此记忆起来也先前轻松多了。”凌青云又一次为无字书的神感慨，接着心神一动，却促使自己记忆下来的符在无字书一一浮现，并按照石壁排列构成相同的符阵列，区别在于这些符不再是歪歪扭扭、拥挤不堪，而变得层次分明转眼赏心悦目起来，凌青云望之欣然，随即便依照明月居士所说的体符催动法，再度坐于明月聚灵阵，顿时便见通体澄澈，心神微动，精神力便以月光做墨于血肉间划出一道并无实质的痕迹来。

催发体符之法便是将心神浸入体内，以精神力凝聚成各个符。这又是极费心神之事，从识字升级为写字，且以精神为笔，身体为纸，饶是凌青云做得也断断续续，有时用力过甚结果一笔画出界，有时杂念一生，却导致字迹变得歪歪扭扭，符顿时崩溃，如此这般努力了整整一刻钟，直到焦虑得轻蹙眉头，凌青云方才在胸膛处写下第一个不散的符，它好似浮在自身体表，又仿佛烙在心脏，却令周围血液的温度极细微地升高，这种感觉十分特。

“只是一笔一划画成一个符如此艰难，想要在战斗瞬间凝成符阵列将是何等艰难？”凌青云却是心惊不已，照着速度自己岂不是用整整一天也无法学成这第一篇符阵列，更遑提将其熟练运用？少年一阵颓然，但很快便被斗志冲散。

“其他人修炼体符可无明月聚灵阵作为参照，我有明月聚灵阵又有无字书已是占了大便宜，又岂能轻易放弃？”凌青云轻轻握拳：“此事心焦不得，正如识字，入门时觉得极难，门后却是海阔天空！”

抱着如此心情凌青云开始刻写第二个符，有第一次成功的经验后再刻写果是简单得多，耗时还不到第一个符的一半，凌青云心头一喜，再接再厉，却在将符阵列勾勒出一半时未能抑制住心情激荡，原本用作笔尖的精神力作涟漪扩散，反倒“洗去”了来之不易的十几字！

“冷静，勿要焦躁！”凌青云忙收敛心神，重补被洗去的符，并逐渐与记忆对照：“此处当为血，第十六字应当是并，三十一字、三十二字，哪一处为空？”

勾勒间，补充间，凌青云正如朗诵章般逐渐理解整篇符的意境，越读越觉得趣味无穷，他明白此时自己才初窥符一道的门径，进展也由此变得愈发迅速。

如此耗费了整整两个时辰，即便得明月聚灵阵安神静心凌青云都忙得满头大汗，倒终于将最后一个符镶嵌在阵列的最后位置，接着满意地注视着自己的杰作，像是瑰丽诗篇，像是风水名画，在别人眼莫名其妙的一堆花纹越看却越是奥妙无穷。

“是时候检验成果了。”凌青云眼神一凛，郑重地将精神力注入符阵列内，于月光晨映下他见到自己的精神力如流水灌入原本干枯的河道，如火种落入柴堆，一个个符变得愈发明亮，并将光芒共享，并联成一幅瑰丽画作。

“啊！”一阵怪的感受令凌青云不由将最简单的音节大喊出声，他感觉眼前一黑，头脑胀痛，腹翻江倒海，浑身血液如同逆转凌青云却不肯解散符，等到这些痛苦的感受持续了数息方才感到一阵如火的热流流遍全身，此时的他浑身都充满力气，并见到胸口处符阵列呈橙红色闪闪发光，将自己的精神力、真气，乃至周围的月光与天地间的元素力量尽皆吸纳，接着将这些能量输送全身，令自己进入一种极具力量的亢奋状态。

“这一符的作用是沸腾血脉，力量爆发？”凌青云顿时明白，并忍不住站起身，击拳、踢腿、奔跑、跳跃，以检验自己此时的身体状态，对于结果，他只是轻轻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