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禁卫军上前,架起小婵夫人就往府外拖。
“武儿!武儿......”小婵夫人哭喊着被架走,悔不当初地叫嚷。
年幼的武儿听到小婵夫人肝肠寸断的哭喊,赶紧用双手使劲捂着耳朵。抱紧木剑窝在秦臻背上不敢哭得太过声张,眼看自己的娘亲被逐渐拖远自己的视线之外。他完全被今夜的惨烈变故吓得无所适从。
太师眯起充血的双目,无声挥袖示意。
身后又一波禁卫军冲了上去,刀剑在月光下折射一缕缕寒光。
秦臻挺身上前,杀灭一波授命扑来的禁卫军。她迅速接过武儿护在自己身后,抗衡抓捕自己与武儿的士兵并与秦臻连连被逼退。
由于秦教头先前身负重伤。加上年事已高,难再持久抵抗来势汹汹的伏击。终是不慎被对方一剑刺入腹部,他拼尽全力顽抗地反手抓住没入腹部几寸的剑。反手一剑刺入对方咽喉的同时,下一刻奋力用掌风将宁宗元推搡至后院。宁宗元在江丞相指示下先由内院暗门得以逃生,秦臻则因伤势过重俯卧在地。
秦教头的倒下,无形中等于失去江家最后一道防线。他身边的护院也接二连三被覆灭,江丞相和江夫人被一众禁卫军逼困到了内院。便被一把把染血的刀剑挡住了唯一逃生的去路。
江丞相和江夫人相拥着,与对方凝视片刻后忍不住凄切的微笑。
“爹!”秦臻一把动用一般内力横扫眼前的一众禁卫军人墙后,杀出围困急切冲到秦教头身边。
“别管我了。阿臻今后......你一定......要保护好小姐和公子......”说着,秦教头嘴里淌出鲜血。双目恍惚,终是痛苦地断了气。
“师父!”她扭头目睹一切,对秦教头的死愧疚大喊。无奈还要护着怀里的武儿,行动受限。疏忽之余,看到禁卫军已经对爹娘缓缓举起手中刀剑,顿时脑中一片无助与空白。瞬间被他人趁机打掉手中的刀,手无寸铁的姐弟二人双双被扑上来的禁卫军控制。
接下来,她看到晃眼的刀光。刻不容缓地一刀刀刺向江丞相和江夫人的全身。
“爹爹!娘!”她和武儿被死死按住手脚,半跪在地动弹不得。就这样,她眼睁睁看着爹娘在眼前被数人反复不断地刺杀。之后饮血倒地......爹娘全身数十道的刀口无一例外喷溅着鲜血,流淌融入院落泥土里。在月光下,呈现某种诡谲的色调。观其周边同样惨死遍地的江家仆人,每一个人皆死不瞑目。浓重的血腥味被火光炙烤,一度蔓延在整个混沌不堪的府邸。
鼻间灌入周遭浓郁的血腥味。此刻,她的耳畔只觉得嗡嗡作响。唯有听到武儿忍不住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以及秦臻悲愤的咆哮......
唯有纷扬落樱,像是雪花挥洒在爹娘早已僵硬的尸身上。
一日之间,便历经生死两隔。记忆恍惚还停留在今晨,她在那个樱花飞舞的绚烂艳阳下。信誓旦旦地对爹娘说,自己要给他们找一个容貌冠绝的如意郎君。让他亲手编织一顶花冠为自己戴上,势必日后要同爹爹与娘亲那般,恩爱携手终老。
于是,她骄纵蛮横去偷看贤王。谁知,却撞见一场预谋之下的无情毒杀。紧接着,噩梦无情降临。再得知爹爹被佞臣污蔑,冠上莫须有的叛国之罪。正所谓墙倒众人推,皇上的无声默认与冷漠放弃。短短时日多番与惊天变故,生死分离。简直就像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般追随着她不放。
爹娘最后什么话也没有对自己交代,便倒在自己面前的血泊里。
天人永隔,这世间只剩下她一人。
泪划过脸颊滴落,混和在泥土与血水里。
几乎数度想要昏厥过去便罢了,或许再度醒来当真只是她的噩梦一场。但是,她咬紧牙关不敢让自己就这么昏倒。现实历历在目难以释怀,难以令她不去接受眼前历历在目的现实。
之前娘还一直取笑她所谓的如意郎君是在痴人说梦,唯有爹爹一贯尊重她的意愿。如今夜幕之下,那片亲手栽种的花田犹在身侧。眼前两具相拥灰暗冰冷的尸体却真实地摆在眼前,彻底击碎她所有美好的憧憬。
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会纵容她的骄傲与肆意。再也没有人溺爱她的任性。她许诺的如意郎君,永远也无法让爹娘亲眼看到......
“只要我活着,总有一天要亲手杀了你!”将悲泣的泪水化成憎恨的目光,她犹如万箭穿心地凝视眼前太师那副得逞的丑陋面目。
她拼尽气力挣扎着钳制自己的禁卫军,痛心疾首占据了整个身心。
“你杀不了老夫的,老夫也不舍得杀你这般美人。等你们到了北漠蛮荒之地,为奴为娼的时候。兴许老夫不日路过那片荒凉之地,你我二人或许还能不期而遇,届时老夫倒是想让你相陪一夜。由不得你拒绝......哈哈哈哈!”太师猥琐地不断调笑:“你好好活着吧,亲眼见证世代忠臣江家,如何变成世人唾弃的叛臣门第......”
“放开她!”秦臻愤然起身,在旁意图突破重围。但是单打独斗,也是逐渐感到体力不支。
“别管我!”她看着秦教头的尸身,抬眼愧疚地对秦臻奋力地喊道:“你快走啊!”
秦臻握拳,思虑过后只得咬牙说道:“我想办法来救你们的!”他知道若再独自一人苦苦支撑,那么下场便会是无济于事地死去。他绝对要留着自己这条命,想方设法救出碧璇和武儿!
下定决心之后,他力挽狂澜。将毕生内力用以冲破包围自己的数道人墙,与身边仅剩四五名护院撞破数道重围后纵身越出江府。
“一个小喽啰,还妄想救人?”太师看着秦臻几人由另一头戒备疏漏处越墙脱身,对想追上前的士兵冷声道:“罢了!他们只不过是几条江家看门狗,闲杂人等不必理会。事不宜迟,恐生变故。今夜,就将他们姐弟二人押解北漠!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