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磊儿不是您看着吗?您这,小声点儿,婵儿才醒!”
“哎哟喂呀……”
王婵满耳朵被这恼人的声音灌满,忍不住拿手用力拍拍浆糊似的脑子,强自镇定地想着如今的处境。
王木根端着碗进来,看见王婵抬手抚着脑门,吓得一抽气,快步上前,把碗放在床沿,语气忧虑,“婵儿,头疼吗?”
王婵点点头,又摇摇头,轻轻唤了一声,“爹,我没事。”
“没事就好,”王木根暗暗松口气,“来,快把山参汤喝了。”
就这王木根的手,她喝了一口,差点被辛辣味呛死。
“慢慢喝,慢慢喝。”王木根小心地拍着她的背。
王婵伸手接过碗,屏住呼吸,两口咽了下去。这山参汤不算多难喝,还微微带着点甜,应该是那老婆子特意加的。
见她喝完了,王木根还想说话,王婵开口道,“爹,我好累,想休息了。”
“好,好,你多休息,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说着将她扶着躺下去,仔细地掖着背角。
院子里忽然传来呼声,“木根,木根!快来,磊儿醒了!”
王木根听见,露出喜色,低头叮嘱,“快休息,我去看你弟弟。”
王婵乖巧地点头。
待王木根关上门,王婵立马松了口气,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
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万幸的是,最有权力决定她的人生的父亲对她很好,首先可以排除被人随便嫁出去的风险。
听着外头一片兵荒马乱,老婆子使唤着王木根干着干那,紧张得不得了。
唉,不幸的是,有一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奶奶,和不知道怎么样的弟弟。
弟弟。
也不知道和自己一起被大浪卷走的老弟有没有活着,要是老弟也像她这样死了,老爸老妈该怎么办呢?
想到这伤心事,王婵把头蒙进被子里,压抑地哭。
一觉睡到第二日清晨,王婵伴着院子里喋喋不休的骂声醒来,乍一睁眼,不知今夕是何夕。
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死了,又活了,心里不住地泛酸。止住酸意,她坐起身来,感觉身体已经好了大半,就掀了被子下床。
一站起来,脑子一阵天旋地转,跌坐回床上,缓了会儿,才慢吞吞地穿衣服,打开门出去。
一开门,就看见那婆子拿着笤帚在扫地,紧接着,传来王婵预期中的咒骂。
“赔钱货!睡到太阳晒屁股起,真跟你那娘一样,以为自己是大家小姐了?我就活该一个人伺候你们吃喝,贱丫头!”
王婵低垂着眼,当做没听见,到处晃荡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厨房,面无表情地顶着更加难听的咒骂走进去。
里面已经坐着一个看着不过十岁左右的男孩儿,正捧着一个番薯一口一口咬着,面前摆着一碗蛋花汤。
看着她进来,男孩儿有些拘谨,偷偷瞥她一眼,又转过头向她尴尬地笑笑。
王婵有些意外,这个弟弟怎么看着跟原身那么陌生呢?
她没多想什么,走到灶台边,打开锅盖,看见一个番薯躺在里面,没有蛋花汤。
盖上锅盖,转了一圈,翻着各种罐子,终于找到了鸡蛋。
走到灶台边却愣住了:她不会烧土灶啊!
沉默地转身走向那个男孩,王婵指指灶台,问着,“你会烧吗?”
男孩儿盯着她,抿着嘴轻轻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