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当即起身,骑着来时的马一路赶出城。才出城门便可打量着远处火星漫天,百姓吟唱声、胡琴声婉转入耳,远远观望便知极热闹。
秦姒娆笑道,“我没有诓你罢,等至近前才最有意思呢。”
双腿夹住马肚子,二人瞬而便至近前。这片远离官道,原是杂草丛生,如今入秋后花黄柳衰,此处便成了一处荒芜之地,正适合西梁百姓在此处架篝火歌舞、讨个年节的喜气。
他们算是来的晚,如今各处火架支好,每处上头还多支出一个架子烤肉,城中百姓无论男女老少身着彩衣手捧酒碗,围成一圈翩然起舞,欢声笑语不绝。
秦姒娆先舀了半碗清酒给他,见他猛然喝下一口呛的咳嗽,嘻嘻笑道,“这酒是我们大梁的一绝,在我们这儿是女儿家喝的清酒,却比军营里的烧刀子还要烈些。”
薛怀义被她诓的面红耳赤,好半晌缓过神来,无可奈何道,“你平日就用这个?”
难怪她在大周时去酒楼用膳可谓是“千杯不倒”,原是上京的酒水对她而言与茶水别无两样,这才难不倒她。
只是自己去岁来西梁那次也未曾用过这般烈的酒水,这又是从何而来的。
察觉他心中起疑,秦姒娆凑近笑道,“你上回来西梁是为了跟父皇母后求娶我,又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我怕吓着你就没敢拿出来这个。
“不过今非昔比,如今你可是我们大梁的女婿,这酒你该尝尝,不醉不归。”
薛怀义无语,但见她还要上前,一把拦住她,“去旁处走走。”
西梁民风开放,无论男女但凡瞧见容貌仪心的都要上前试探一番,薛怀义生的细皮嫩肉,骨骼容貌与西梁男子大有不同,夫妻二人站着说话的功夫便有不少人的眼睛往两人身上瞄,其中自然不乏衣着单薄的窈窕少女。
秦姒娆见状忙拉着他走,与夫君十指相握,恨不得昭告天下身侧男子的他的夫君,早已“名花有主”,“来西梁莫要拘束,我知道在家时处处重礼,与兄嫂们在一处仍是放不开架势,今日回来了正好顽个痛快,过后回家去可就再没这时机了。”
她说话未曾过脑子,如今不过是随口一提,却叫薛怀义闻言蹙眉。当初二人成亲时她只说自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自然应当随着夫君留在公婆膝下尽孝。
众人只当她是喜欢大周的风土人情、又懂事,自然而然忘了她本是土生土长的西梁公主,旧日里走南闯北出来顽是一回事,可真远嫁别国,午夜梦回时又怎能不想母国亲眷。
况且大周重礼,薛渝宋氏更是最较真儿繁文缛节,府中两位嫂嫂都是闺阁贵女,秦姒娆与之比较虽很活泼爽快,但行事规矩仍大有收敛。
只是她并非无故使性子的小女儿家,将自己伪作成寻常女子,在家时尽心尽力孝顺公婆,未曾表露罢了。如今回母国才算流露出真情实意,叫人想起她也是会走马行军的女中豪杰,自然并非寻常柔顺女子。
这份真情旁人未必看的真切,薛怀义与她同床共枕,又怎会不知。如今见状心中暗叹,温言道,“先前匆匆一别,倒不知大梁国境内人情风俗与家时大有不同。咱们在此处多待些时日罢,正好当是解闷游顽,你也好多陪陪岳父岳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