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昱禛道,“宫里的风声传的快,皇祖母忧心您的身子,早便过来守着了。儿臣这就叫母后陪着皇祖母回宫歇着,父皇放心便是。”
皇帝颔首,“你处置便是了。”
周昱禛又道,“方才儿臣已叫段大人在泰和宫前盘查,大典上确实有人于暗中搅弄是非。”将那红毯上的玄机与皇帝简言,见他眼底惊意尽收眼底,轻声安抚道,“有此事,想来还会有旁处差错。儿臣已嘱托段大人经手查明,无论是台阶还是香坛,方才父皇与儿臣所见之处也未必是真,如今只得等最终都查明审讯方知明理。还请父皇近日好生静养,早日安泰。”
如今乾清宫里里外外无数只耳朵直愣着,他并不敢言明。虽只隐晦几句,皇帝却明他的暗意。闻言神色微凛,忙示意要起身。
周昱禛只得往他身后又添了两个软枕,轻叹安抚,“父皇不可折腾。”
皇帝摇了摇头,皱眉问道,“无妨,那尤务冠呢。”
他忙道,“儿臣已派人请尤大人与何劲松、吴庭敬二位礼部侍郎子在御书房等候。今日之事礼部的官员罪责难免,原应押送至大理寺审讯。不过儿臣想此事还是由父皇处置较好。尤尚书自知无能,已在外叩首请罪。至于那两位大臣儿臣是想他二人经手,必定知晓大典中的差错,只等审讯方知。”
“那便你查罢,”脚裸处忽又传来钻心之痛,皇帝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缓了好一阵儿方回神颔首,“朕如今乏了,尤务冠等人便交由大理寺审讯,又有段骞替你查明,余下之事便由你做主罢。”
周昱禛忙颔首答应,语意未落,又听皇帝唤道,“罹枨。”
他闻言微怔,顺势回眸去瞧恒王。恒王恭谨接言,眉眼缠重重忧意,与张贵妃方才之态是如出一辙,“不知儿臣可否为父皇分忧,若可,父皇尽管吩咐。”
大抵是因身上疼痛难忍,皇帝闻言只顾着皱眉,再回神眯着眼打量恒王好半晌,方道,“今日之事便由你去大理寺监审罢,近些日需太子监国,若是事事皆摊在他一人身上,反倒受累。这些琐事便你去做罢。”
恒王闻言暗暗挑眉,恭谨叩首,“父皇嘱托,儿臣必定尽心尽力。”还请父皇好生静养,早日安康。”
他心下暗喜,这一俯身自是极恭谨。才要再殷勤试探,又听皇帝道,“叫越泽于你一同监审。”
他不由得凝眉,抬眼去试探皇帝的面色虚实,却见皇帝已撇过脸打量着三皇子,仿佛只是寻常长辈看中锻炼后辈罢了,轻描淡写,“越泽先前未曾经手过这些,若有不懂之处,你这做皇兄的该好生教导。”
眼神一转,又轻巧地落于他的身上,恒王忙附和,“父皇说的是,三皇弟如今亦当为父皇分忧,您放心,儿臣自会教导越泽,为您与太子分忧。当务之急是父皇您需多静养,皇祖母瞧您如此正伤心着呢,等父皇好了皇祖母与儿臣们也更欢喜。万事皆要保重您龙体康泰,方是正理。”
语意恭谨如初,却不料皇帝未曾颔首应付。只闭了闭眼眸,轻叹道,“你有心便好。朕乏了,皇后一人留下便可,你们且退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