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王闻言一愣,李公公已快步过了帷幔,却见薛绛姝已是立在屏风后凝神许久,忙接过那茶盏笑道,“皇上请您呢,离珠县君这安神茶亦正泡好,皇上您也消消火,歇会儿神。”
抬手招呼薛绛姝上前,皇帝笑了笑,缓声道,“离珠素来有心,是个好孩子。朕今日召你入宫,是问你几句话,你只管答便是。”
见她颔首,皇帝又停顿一瞬,方道,“那日聚福茶楼闹事时,你也是在场的罢。”
薛绛姝闻言一愣,旋即缓过神,垂眸称是。
皇帝又问,“那当日董嘉枔与邕王所言,想来你也是有所耳闻的。”
见她不语,皇帝只当她是害怕,忙道,“你不必过于担惊受怕,朕再问此事不是恼你,而是听说你受了委屈,想要为你做主罢了。”
此番语意不轻不重,犹如柳絮轻飘飘入了耳,极有安抚的心思。余光瞥见恒王与太子如今亦凝神盯着她,薛绛姝联合起方才她在屏风后听到的只言片语,心下暗自起疑,只继续称是。
等到皇帝细问时,她方才真真假假掩护了一半儿实情,虽未曾点破董嘉枔与邕王的狂妄之言,却也暗自承认了大半,正斟酌着如何解释董嘉枔动手之事,恒王倒上前一步,解围道,
“父皇,那董嘉枔所言不堪入耳,离珠县君面皮薄,纵是听见了,离珠县君又怎能说得出口。何况那一日,那董嘉枔还在外意图强抢民女,离珠县君虽有心出手相救,却被那董嘉枔惊扰,儿臣听闻当日那董嘉枔竟是对弱女子动手,当真可恶。”
薛绛姝闻言登时大惊,侧眸去打量恒王。恒王似乎心有所感,略一偏头,二人眸光碰于一处,正瞧见他微勾唇角,眸底层层深意竟是转瞬即无。
听圣上质疑,她连忙收回眸光,颔首应道。
原先皇帝对她与薛渝之言只听七八,总有两三分疑处。如今条条罪状列出,皇帝本就恼董家,再有恒王火上浇油,纵然她有心只说一半儿,落入皇帝的耳中,如今却是信她不愿计较的心思,愈发恼起董家,甚至已于心底偏向邕王的不检行为是受董嘉枔挑唆之言,那所有的流言蜚语亦尽数是由董嘉枔引起。
这般盘算时,皇帝已展开那奏折细看一遍,皱眉问道,“先前为何不说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