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要受牵连的。
暗自叹了口气,薛绛姝收回眸光,继续凝神绣着未完的绢面,不敢分神。转瞬,不等她完工,苏静月那一畔已然了结,将绣好的绢面先行奉给教导女红的嬷嬷,柔柔弱弱地起身,缓声道,“静月今日身上不大舒坦,想先与嬷嬷告假去歇息,我怕一会子考核骑射的时候,使不上力,反倒耽搁了众人。”
语意柔婉如盈盈秋水,最是沁人心脾,她素来被人称赞喜欢,嬷嬷自然不拦她,反倒是殷勤叮嘱她几句,允她先走。
自然是又引了一些手中得闲之辈暗暗回眸观望,偶尔还有若有似无的嗤笑声滑入耳中,端着看冷眼看苏静月形容笑话的架势。
这其中大抵有几人是从前最善于捧着苏静月的,如今苏家从一品国公府跌落至末尾伯府,苏静月的地位与从前比之亦是一落千丈,那从前再深的“姐妹情意”如今不过如三月春絮一般,飘飘零零不知消逝于何处,真心与苏静月交好之人屈指可数,如今倒是尽数成了冷眼旁观之辈。
薛绛姝于心中暗暗叹气,只加快了手中的动作,不予理会。
这一番考核过后,便是最末尾的骑射之术,贵女们接连赶往猎场,等到那一处时,先头过来的已有人败下阵来,如今她们这一伙儿更有手脚更快者已换上便装,英姿飒爽,只等着在猎场上大显身手。
人人已到,纵是素来手脚慢、做女红被嬷嬷斥责的陆芊芸如今也已赶过来,众女分庭或立或坐,三三两两凑成一团。却唯独没有苏静月的身影。
因心里一直有着记挂,这功夫薛绛姝一直用眼眸打量猎场内众人,搜罗着苏静月的身形,对钟灵在耳畔的徐徐念叨充耳未闻,又是惹得钟灵不快,连连攥着她的衣袖,凝眉道,“姐姐到底在瞧谁呢,竟这般用心。连考核都不顾了。”
这会子回眸,见已有姑娘收拾妥当,上场拉弓比试,薛绛姝方才收回眸光,微微笑道,“你知道,我并不善于此,素来是最怕上场的,故而想寻着其余的姑娘们,看她们先做示范。”话音微顿,见钟灵已然信了大半,又转过眸光,故作不经意地道,“诶,你可曾见庆国伯府的苏姐姐,原应到的,这会子却还没有影子,也不知是否是身上不舒坦,回去歇着了。”
钟灵闻言不解,忙道,“姐姐未曾瞧见么?那苏姐姐就在场中阿,大抵是她先抽到了签子,一早儿便离了咱们,姐姐方未留意过罢。”
顺着她的指尖眺望过去,果然见场中立着的几位贵女中正有苏静月,如今换了轻便的骑装后,连神色亦不似方才一般柔如弱柳扶风,眉眼间凭空添了一股英气来。
果真是功勋将门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