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外的西南角,司徒雪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身影,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就在她要迈出步子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里似乎并不是没有人。
她再次仔细勘察了周围的环境,果不其然在地上发现了一些残缺的脚印,顺着那模糊不堪的脚印,她来到一处极为偏僻但是却极为有利的地方。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这是谁的军队的时候,突然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很快引起了驻扎的人的警惕。
侍卫举着兵器,戒备地看着她:“你是什么人?再往前走一步,我就不客气了。”
“我叫司徒雪。”
侍卫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神情逐渐变得古怪起来,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回头看去正是金兵,还未等他汇报,金兵一脸的喜悦和意外:“是夫人,夫人,金兵终于见到您了。”
司徒雪看到熟悉的人,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她勾起唇角:“原来是你们,看来你们已经有详细的计划了。”
听到这话,金兵惆怅地叹了一口气:“不瞒您说,我们已经在这里待了快要一个月了,完全没有进展,现在若棠和时越都被迫留在禾连城,虽然临近,但是奈何不了京都中的人。”
司徒雪听到这些话,眸中的怒火马上就要漫出来:“卑鄙小人,居然用城中的百姓作为要挟,这样的人,如何能让天下人信服?”
司徒雪在心中暗暗感叹,果然是北野太子的孩子,就连这利用百姓的手段都与他爹是一模一样,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
这天下若是再在南宫家族手中,怕是这天下也离四分五裂快了。
她现在完全没有意识到,她自己已经将风杞安彻底看做了南宫家族以外的人,不仅仅是她自己,是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将风杞安看做南宫家族的人。
风杞安跟他们不一样。
从来都不一样。
“夫人,您怎么会来这边?若棠派了好多人在寻找您的踪迹,还有时越,他们都很担心您,害怕您被曹明掳走了。”
司徒雪摇头,解释道:“是我将曹明从临城带走了,本想着利用他套出点什么,可是当我赶到禾连城的时候,禾连城已经被拿下了,我想着,我可以带着曹明在暗处埋伏。”
她与曹明周旋了这些时日,这才将京都的秘密套出来,现在金兵他们也在这里,若是顺利入城,那金若棠和左时越那边就有机会攻下京都。
到时候南宫煦就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金兵很快明白过来司徒雪的意思,他附和地点了点头:“的确如此,不过夫人您现在已经露面,该给他们送出去消息,这样他们的一颗心也能落地。”
“也好。”司徒雪思索片刻,说道:“你托人告诉他们,京都西南角有密道可通城内,曹明已死,乱臣贼子无首,不足为患,我等进城伺机行动,他们可等待时机,里应外合。”
金兵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连点头:“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可见他现在是多么的激动,“我这就去派人跟他们说。”
“我们何时入城?”
司徒雪看了看即将要下山的太阳,思索片刻:“午夜入城,不过要小心一点,分批入城,万一城中有事,也好有所准备。”事事小心,事事必须小心。
这些人的性命是她和金台好不容易保下来的,是他们送给南宫煦的大礼,本来也是送给曹明的大礼,可惜,曹明已经看不见了。
他再也不能看见这盛世太平的景象了。
“对了,送信的时候,去这个地方看一看,那里有个罐子,看看里面的人死没死,死了就算了,没死将这粉末加进去。”
金兵不解地看着她:“这是什么东西?”
“十八夜的催命。”
金兵顿然明了,能被司徒雪用上十八夜的人只有曹明了,他郑重点头:“夫人放心吧,这件事情,我肯定会办好的。”
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静等天黑,黑色一黑,他们穿好衣服就能顺利入城,城中会是什么景象,尚未可知,不过南宫煦已经做出拿城中百姓性命威胁左时越退兵的事情了,估计城中已然是水深火热一片。
夜渐渐地黑了,风吹着无尽的思量和深深的眷恋,带走了泥土和鲜花,带来了满天星辰,而后赠予天地一片苍茫,苍茫之下的大地,等待的是雨滴的洗礼,再然后天渐渐地亮了。
左时越和金若棠收到消息的时候,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天色也阴沉的要命,金若棠心中惴惴不安,明明娘亲平安无事,可是她还是有些不安。
左时越拉过金若棠的手,轻轻地抚摸,似是在安慰。
金若棠叹息一声:“以前都没觉得娘亲这般,这般”金若棠也找不出来什么形容词来形容自家的娘亲,以前只觉得娘亲聪明能干,极有主见,对人生有着无限的理解。
现在她才明白这是为什么。
人遇见过许多景色,见过许多人,经历过许多事情,才能有不一样的理解。
“摩诘,我总觉得有些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左时越轻声说道:“没什么不好的事情,不好的事情会如同这场雨一样,很快就过去了,过去之后我们能看见许多平时见不到的美景,这是雨之后的美景。”
被左时越开解之后,金若棠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希望如此,我感觉这场战役很快就要结束了。”
虽然这场战役从一开始没有经过大规模的战斗,也没有血雨腥风的架势,但是就是压在人的心头,叫人喘不过来气,自从南宫煦用城中百姓威胁他们退兵的那一刻起。
乌云从未消散。
小雨渐渐地转成了大雨。
越下越大,大到已经看不见人在雨幕之中的身影。
伴随着上苍的哀嚎,大地的悲怒,人们的无奈,一场雨将所有痕迹冲刷的干干净净,似乎从未发生过什么。
有时候,她不明白,上苍是更加宠爱有本事的人,还是更加怜爱受苦难的人。
曾经她祈求上苍,祈求它睁开眼睛看看,看看这满目疮痍的人间,现在她希望上苍睁开眼睛看看,好好看看,他们是如何,将这满目疮痍的人间重新变成太平盛世,安乐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