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排长!”
随着胖子叔起身问候,众人也跟着一同站了起来。
“别客气,坐!”
来人年纪不小,约莫六十,虽然拄着拐杖,步履有些蹒跚,但那副上了年纪的身体,在布衣的遮挡之下,还是能看出其年轻时的强壮。
寸头,国字脸,可能是因为用脑过度,头顶的头发已然有了些许稀疏。
来人在正中的位置落座,挥了挥手,招呼众人,“坐吧,坐吧,不用这么拘束。”
而后从一同而来的女士手里,结果一瓶没有标签的红酒,放在了桌子中央,对众人说道:“来,胖子,招呼大家尝尝。”
胖子叔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在此人面前,却拘束了不少,俨然一位乖巧的后辈,吩咐之下,分别给众人倒酒。
“这是我女儿结婚时留下的好东西,今天带过来让大家尝尝。”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端起酒杯,仰头浅尝一口。
肖远东喝酒不多,在红酒文化却是知道不少。
刚刚开启的红酒需要醒酒,也就是挥发,尤其是老者带来的这种具有收藏价值的老酒,轻轻的晃动酒杯,使其均匀挥发,再随众人一样,浅尝辄止,肖远东发现此酒入口酸涩,回味甘甜。
仅是一小口,口腔和鼻腔瞬间就被酒气晕染。
但……
肖远东淡淡一笑,看着不断在杯中晃动的红酒,心里想来,红酒的制作工艺经过近千年的磨炼,早已细致到了每一个步骤,好的红酒不仅讲究色泽,回味,还有一项最基本,也是最浅显的判断方式,那就是粘稠度。
可,要说好红酒不挂杯,肖远东还能想明白,但这种收藏了这么多年的酒还不挂杯,那难不成还是这杯子的过错了?
既然开得了酒庄,自然对红酒了解不用质疑,挥发了水分的老酒如此顺滑……
“好酒!”胖子叔笑呵呵的说道,“就是太甜了,不够味儿!”
肖远东没有搭话,看着老者似笑非笑的脸,想来此人不知道卖的什么关子。
胖子叔虽然也喝酒,而且喝的不少,但北方人,对这种外国来的东西,大多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但要是在这里放一杯白酒,胖子叔定然能给你判断个一二三四来。
胖子叔这时候骄傲的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以前的老排长,不过,介绍之前,我要买个关子,你们看看,眼不眼熟?”
肖远东闻言,仔细端详了几分,想着从刚刚老者进门时,自己就感觉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听闻胖子叔的话,心下就更好奇了。
唐叔三人听到胖子叔的话,巧笑几分,“胖哥又取笑我们了,要是我们连这位前辈都认不出的话,那这酒庄来的,可就真是糊涂了。”
胖子叔和老者听罢,相视一笑,对肖远东介绍道:“你年纪小,就不为难你了,叫老排长海叔就行。”
“海叔?”肖远东听闻对方的姓氏,联想到酒庄以及种种可能,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震惊的可能。
询问般的看向胖子叔,胖子叔也只是扬了扬眉,重重的点了下头。
“海”姓在这里可不常见,而且除了那个几乎每天都在市财经报上的海胜集团,肖远东还真猜不到,其他可能。
“海叔!”肖远东既已知道对方的身份,自是起身问候。
海叔当兵出声,性子和胖子叔也差不了多少,在肖远东起身问候之前,就释义肖远东坐着就行。
海叔问道:“从刚刚你喝酒的步骤,就能看的出,你似乎挺了解红酒的?”
肖远东挠了挠头,笑道:“了解一点,以前看的多。”
海叔继续问道:“那你觉得刚刚的酒怎么样?”
听闻疑问,肖远东看了胖子叔几眼,海叔立即说道:“不用看他,他那点道道我还不知道,这玩儿喝他嘴里跟果汁没什么区别。”
胖子叔听罢嘿嘿一笑。
肖远东如实说道:“就是好酒,无论是颜色,口感,以及香味,都看得出厂家的工序是很不错的。”
“接着说!”海叔说道。
肖远东突然有些紧张,毕竟面前的人,即便是以前的自己,都需要仰着头观望的大佬,即便如此,肖远东还是按照自己所想,如实回答。
“这么说吧,酒是好酒,如果给这瓶酒贴上意大利名厂的标签,客人尝过之后也分辨不出来,但刚刚海叔说,这瓶酒是你的藏品,小子想来,这就有点不对了。”
“哦?”海叔微笑道:“为什么这么说?”
肖远东起身给自己的杯子到了一些红酒,将杯子抬起,不断晃动,解释道:“您看,红酒是需要充分醒酒的,醒酒不完全的红酒,尝起来会很酸涩,毕竟红酒装瓶时,同时也会装进去不少的发酵味。”
“发酵的味道并不完全属于葡萄,也有催化剂,融合了催化剂气味的红酒,虽然回味起来也有甘甜,但无论是时间还是红酒原本的味道,都要受到不小的影响。”
“珍藏红酒的人很多,但舍得拿出来喝的绝对不多,并不说舍不得喝是因为价值,而是因为,过长时间的珍藏会极大的影响红酒本身的水分占比,光是以光泽,柔顺度,以及口感来说,还不如超市十几二十块的。”
肖远东说的虽然直白,但却并没有丝毫隐瞒。
指着杯壁说道:“您看,这瓶酒的味道不用多说,是好酒无疑,但也因为是好酒,小子才觉得奇怪,而且,色泽偏红,气味寡淡,酒水粘稠度也达不到藏酒的标准。”
胖子叔私下扯了扯肖远东的衣服,笑呵呵的朝着大家说道:“既然是好酒就行了,什么色泽,气味,粘稠度的,哪儿那么多毛病!”
唐叔三人虽然没有应话,但肖远东看的出,他们几个比起自己,应该也拘束不少。
倒是海叔好似没生气一样,给自己的杯子也倒了一杯,照着肖远东的说法,私下也观察了起来。
“那你说,这瓶酒,是哪儿产的,大概是什么年份?”海叔径直肖远东,问道。
肖远东听罢惭愧一笑,将手里的酒杯放下,说道:“就品相来说,这酒最多超不过两年,但要说产地……海叔太抬举小子了,以小子这点见识,还真分辨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