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彻底暖起来了,要到今年冬天才能再去明镜湖滑冰了。”樱子一边享受着舒适的温泉水,一边怀念道,“小楼,我记得听奶奶说过,你三岁就学会滑冰了?”
樱子头上顶着一块雪白的毛巾,身体泡在温泉里,透过朦胧的雾气,问原小楼。
明镜湖就在神社旁边,每到冬天,湖水便会结成一块巨大的透明翡翠,是非常优质的天然冰场。
“是啊,好怀念那个时候,”原小楼一副不胜神往的表情,“只要上午练满了三百次挥印,那就一天到晚都可以去冰上玩。”
“难怪你在冰上带着我们,还能像飞一样自如。”樱子笑道,“对了,今天去部屋,练习得还好吧?真是辛苦你了。”
汤泉小屋里水雾弥漫,相比于屋外依旧料峭的气温,小屋之内完全是另一个温暖的世界。
原小楼把今天去部屋的情形,一五一十地描述了一遍。
“这么说,最后是师兄输给了师弟?”樱子惊讶地说。
“好像是这样的,而且是身为三段的师兄,输给了二段的师弟。”
也就是说,力五郎不仅是师兄,实力也更强一些,因此即使只是练习赛,只是输给同门的师弟,心里也不好受。
“他们师兄弟之间的输赢,也会难受吗?”坐在樱子身边的红叶,好奇地问道。
“相扑这个行当啊,跟别的不太一样。”原小楼解释道,“师兄弟只是情分,决定尊卑的是等级和胜负。”
“还要分尊卑吗?”
“嗯,不仅有分,而且相当严明呢,相扑手的等级,不是拿来开玩笑的。”
“那为什么绪平师傅,把那位力五郎叫做半年王者?”樱子对这个一直很好奇。
“嗯,半年王者,或者说是统治春天和夏天的男人,说的都是同一件事。”
浦胜力五郎,在部屋已经四年了,按绪平亲方的说法,是个很好的孩子,训练也从不偷懒,可能是限于天赋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成绩一直平平,循规蹈矩地升到序二段之后,再没什么特别的表现。
然而在去年三月六日春耕祭的比赛上,力五郎忽然爆发了,对抗花笼部屋的选手,居然连胜三场,一举夺得了比赛的优胜。
这个优胜的含金量相当高,因为最后一场战胜的是花笼部屋的一位“幕下”级选手,比他要高出两个等级。在相扑界,这样以下克上的胜利,叫做逆取,不仅是很受观众欢迎的事情,而且还会发给一笔特别奖金。
从那时开始,大约半年的时间内,他在正式的大相扑赛上连战连胜,仿佛不可阻挡,连升两级,从原来的序二段,升到了幕下,眼看就能晋级十两,成为上手了。
就在绪平亲方大喜,以为他厚积薄发,终于开窍了,部屋也发掘到了一名天才选手的时候,力五郎却又莫名其妙的疲软了。从十月份开始,连战连败,几乎把先前积攒的胜场都还了回去,等级也掉到了序三段。
“据说当时绪平亲方叹了口气,说看来秋天和冬天不是力五郎的季节啊,咱家五郎只是统治春夏的王者。”原小楼笑着说道,“所谓半年王者这个说法,就是这么来的。”
“啊呀,这可真是,怎么说呢……”
原小楼说得活灵活现,樱子和红叶都听得入了迷,很替这位力五郎惋惜。
“所以说,过几天的比赛,焦点也不见得就在我身上。等着看力五郎这次会不会再爆发,会不会再踏上王者之路的,大有人在呢。”
“这样的话,连我也想去看呢。”樱子说道。
“去看谁?”原小楼笑嘻嘻地问道,“看他还是看我啊?”
“当然是去看他啊,”樱子眼睛望过来,掩口而笑,“如果看你的话……”
言下之意是,如果看你的话,还用去外面看吗?就在这温泉池里,还不是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啊,这样的情形,还真是有点尴尬啊。”原小楼不好意思地搓了搓耳朵,“去看看也好。今年的最后一场比赛,应该会很刺激。”
“哦,为什么呢?”
“两个部屋已经约定好了,为了增加悬念,第一天的最后一场,春日山部屋还是由力五郎出战,花笼部屋则准备出一个十两来对抗,看看力五郎还能不能延续去年的奇迹。”
想想还真有点刺激,樱子和红叶一齐动了心。
“可是……”樱子有点犹豫。
“没关系,那一天只当出去旅行,神社里的事情,请执事们多费点心就好。”
“那好吧。”樱子这才展颜一笑。
笑完之后,把心中最后一个疑问提出来了。
“这位力五郎啊,难道真的像绪平师傅说的,要到春耕祭上台的时候,有女人看着,才会觉醒那个……那个力量吗?”
绪平的原话说的是男性的力量,是调侃力五郎的话。原小楼复述时,语气夸张,樱子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
原小楼倒没有笑,因为这个问题确实很有趣,是他自己也在琢磨的。
“这就说不好了,不能说就是因为女人,因为冬天的比赛里,台下坐的也有女人啊。”
“对哦。”樱子说。
“也有的选手,是比赛型选手,遇到大赛就兴奋,特别容易出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