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继续打桌面上这副牌么?”坐在中间的那个鬼,不敢相信似的问道。
“不错,咱们就接着打下去。”
三个鬼交换了一下眼色。
“我们打牌,是有输赢的哦。”
“既然是赌,当然要论输赢,我要是输了,就留在这里,陪你们打一辈子的牌。”
三个鬼的眼里,都露出贪婪的喜色。
“嘻嘻,虽然是神官大人,可也是会被自己的誓言所封咒的哦?”
“愿赌服输,我必不反悔。怎么样,来不来?”
“来!”
“来!”
“来!”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就连蹲在地上的那个鬼,也蹭到桌边,呆呆地看着。
“那么,他摸的那一张不算,”原小楼一指那个鬼,“现在是该我摸牌。”
说完,伸出手去,摸回了一张牌,盖在桌上,以拇指按住背面,用中指慢慢摸索着字面。
摸着摸着,忽然叹了一口气。
“有人说,九莲宝灯这样的牌,要打十万把才能和出一把。不管是能和出来,还是能亲眼看见,本来都是很幸运的事情,你们何苦弄成这样!”
说罢,站起身来,将手中的牌举起往桌上一拍,大喝一声:“我和了,九萬!”
举起来的是牌,拍下去的也是牌,可是落到桌面上的那一刻,忽然变成了一枚红光流铄的法印!
“啊,法印……原家的法印!”
桌边的三个鬼都被这红光笼罩,以手遮面,连声惊呼。
“不错,北酆杀鬼印!”原小楼咬着牙说道,“你们这些积年的赌鬼,也知道原家法印的厉害么?给我吐出来!”
话音刚落,三个鬼忽然就开始不停干呕,过了片刻,只听啪嗒一声,一枚麻将牌从中间的老鬼嘴里掉了出来,落在台上打了个滚,滚到台子中间,字面朝上,赫然是一枚九萬。
“嗷……”蹲在地上的鬼,喉咙里发出一声不知是哭还是笑的嚎叫,抢到桌边,把那枚九萬捧在手里。
“三十年,三十年,终于找到了啊。”
然后,颤巍巍地把那枚九萬放在十三张手牌的最右边,凑成了十四张,依次推倒。
“和了,”他轻轻说道,“九莲宝灯。”
这句话一说,纠结了三十年的怨念忽然一朝而解,神智清明,向原小楼一跪。
“神官大人,我就因为找不到这一枚九萬,被他们嘲笑辱骂,一念之差泼油放火,害了大家的性命,实在是罪孽深重,就请你动手吧。”
“你确实罪孽深重,不过三十年来日夜赤手掘地,也算受了些惩罚。”原小楼沉吟道,“红叶巫女,请你取香过来。”
红叶听了,从秃头大叔的手里接过线香,仔细数了四根出来,走过去交在原小楼的手里。
原小楼接过来,对着线香轻轻吹气,只见香头处渐渐亮起,无火自燃,冒出几缕青烟。
“我不灭你,你该当什么罪过,自然有人来罚。”原小楼分出一支线香递过去,“送你一支引路香,你自去酆都!”
那鬼站起来接了香,鞠躬为礼,身形就这样慢慢消失了。
“至于你们,”原小楼转过身,看着那三个在印光之下挤成一团、瑟缩战抖的鬼,“欺骗侮辱别人,遭到反噬,虽然说结局太惨,但凡事都有因果。而且你们这半年来,在麻雀馆两次意图戕害人命,虽然没有得逞,但恶果已结!”
说完,伸手在桌上一抹,北酆杀鬼印便已不见,放开了结界。
“这三十年来,你们所受的惩罚也不轻,因此我也只问一句,”他举起手中的香,“这三支引路香,你们取是不取?”
秃头大叔看着那三只鬼乖乖地依次取了香,拜谢神官,身形又依次消失,只觉得这一次法事做得惊心动魄,匪夷所思。
所以回到楼上,该奉上酬劳的时候,捏着早已装好三万二千円的红封,愈发觉得送不出手。
“神官大人,”大叔期期艾艾地说,“这酬劳啊,是不是可以再……”
“八十斤大米,可以供三口之家食用一个月,”原小楼点头致谢,“已经是很丰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