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怕与不怕,而是无限的失望。”
“女儿不怕。”
想起以前的话,纪公摇了摇头,轻轻问向女儿,“阿卓,你现在还怕吗?”
纪太后身子一颤,轻轻的点了点头,“女儿怕了,但女儿不后悔。”
纪公看着女儿,她的目光倔强而坚定,让纪公也为此一震,数年不见,女儿己经不是以前的女儿了,曾经有父亲依靠,她什么都无须担心,嫁了人,有夫君在侧,她也过得顺心,但夫君不在了,她所担起的不只是一个家,而是一个国,纪公不知女儿为何有如此大的决心,但从女儿的眼中,他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只不过,他可以逃脱,而女儿不能。
纪公点了点头,“好,为父尽全力相助。”
纪太后双眼一亮。
“只不过,此番新政,为父却很担心呀。”
纪太后拭干泪水,然后坐正了身姿,“朝廷需要兵源。”
纪公道,“是,朝廷要有自己的将士,但是,通过检籍而扩兵,各士族必会反对的。”
纪太后道,“不瞒爹爹,昨日,女儿便收到张协文书,余桃县的魏喜私藏隐户上千,如今己依法将其羁押,但余桃县的士族纷纷表示不服,竟公然与朝廷对抗,还将自己的部曲围了衙门,要求立即释放魏喜,幸得有东阳郡守派兵相助,才未发生动乱。”
“这仅仅是开始。”纪公叹道。
纪太后道,“国法如此。”
纪公顿了顿,“丞相怎么说?”
纪太后摇摇头,“还未朝会,暂且不知。”又道,“隐户之乱己数年,若想收回皇权,隐户必须根除。”
“新政其实是动了士族的利益,丞相不可能不知,但在颁布法令时,他却并没有阻止,你们可想过没有,这是何意?”
“这”
纪公道,“他这是利用士族向朝廷施压呀,也是告之士族,朝廷要对他们下手,士族要继续团结起来,以王家马首是瞻。”
纪太后想了想,“即便王丞相有所想,但我们与士族之间必定会有一争。”
纪公叹道,“如何争,拿什么争?”
纪太后看着自己的父亲,“北方来的流民大部分都涌入三吴,其中投入南方士族的最多,是以,希望爹爹能出面,只要南方士族能交出隐户,朝廷不会追究,还会给予嘉奖,封官封侯都可。”
纪公道,“你想以南士来压制北士?”
纪太后点了点头。
纪公惊讶,“原来,你们去余桃县检籍,逮捕魏喜,并非真正是为了兵源?”
纪太后道,“不,为了兵源,也是为了获得支持。或者说,他们可以交出一部分隐户,以扩朝廷军队,朝廷许他们高官,参与国政,要知道,现在朝廷己经被王家及北方士族把持着,南方士族入朝为官者,少之又少,南士早有不服之心,而女儿没有实权,无借口让南士入朝,但只要他们能交出隐户,便是为朝廷立功,如此封官名正言顺了。”
纪公听言微眯着双眼,此计当真是一步险棋。
华亭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