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不明白,他这又是唱的那一出?怎么突然想起教她作画?她被动被迫的握着笔,“不对,不对。”他反复纠正,最后干脆就着她的手一起握住画笔,静妹手腕一抖。
“拿稳了。”他又在她耳边说教,呼出的气息顿时让她面红耳赤,她何时这般与男子近距离接触过,只觉全身都不自在。
王元昱似乎并没有发现她的尴尬,“对,就这样。”然后持着她的手在砚台上轻轻沾了沾墨,自言道,“画什么呢?”
他的目光落在案台的瓷瓶上,瓶里插头一束白玉兰,“就画玉兰吧,会吗?”
“不会”静姝的声音在颤抖。
王元昱就着她的手在宣纸上落下一笔。
“放轻松”话还没说完,那笔重重的落下,画出长长一道墨线。
静姝一怔,立即放开了手,退到一旁,“奴笨拙,奴不会,奴”一时紧张不己。
王元昱看着被画坏的素娟,啧啧两声,“无防,再来。”
啊?
如此反复数次,半个时辰过去了,她连一片花瓣也画不好,到后来越发紧张,额上汗水连连,连笔也握不住了,静姝又急又惧,不管王元昱怎么说,她再也不肯握笔。
王元昱叹了口气,“看来,你的确不善此道。”他宣告他教学的失败,静姝松了一口气,但他紧接着又道,“一书童又岂能一点不知笔墨呢,还指望你能红袖添香呢。”
这话什么意思?静姝抬起头来,王元昱也正打量着她,“如此,你不用再留在幽篁小筑了,但做杂活,你也不能做好,这书房从来没有打扫干净过,整理的书册,我一本也找不到,煮茶能把自己烫伤,还有”王元昱在思绪着她以往的那些“劣迹”,“也不会说话,不会讨主子开心,这样的奴实在无趣得很。”
静姝听了,心里有些不悦,她有这么糟糕吗?还是他故意这么说,又见王元昱不像是在戏弄,一本正经,“所以,你走吧。”
走?
“离开将军府。”
这会子连一旁打瞌睡的童生都忍不住探过头来。
静姝怔然片刻,慌张的跪了下来,“奴不明白”
王元昱轻言道,“我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你出了将军府,我把你的买身契还给你,从此你不再是奴身,你自由了。”…
言毕,又像是很惋惜的样子,静姝彻底不懂,他如此做态意欲为何了,心里一阵慌乱起来。
“奴没有地方去”
“不,你有地方去。”王元昱看着她。
静姝迎上他的目光,“奴孤身一人”
王元昱笑了笑,“我并没有与你说笑,我是在给你一条生路。”他拿起笔,自个儿作起画来,静姝才明白,他说的是真的。
他看穿了她的身份?是因为白马寺的事?
静姝的目光又落在自己的手背上,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失败。
“奴没有地方可去,奴的家没了。”她没有说谎。
“找个人嫁了,不就有家了。”
静姝摇摇头,“奴不嫁人。”
“如此说来,你只想留在将军府?”
静姝心跳如鼓,沉默也只是瞬间,“是望大将军成全,奴定会认真做事。”言毕,深深的拜了下去。
二人皆心知肚明,但二人皆能装傻,他知道了白马寺那人是她,她知道了他知,同时他看出了她知他知,王元昱见她卷着身子中跪着,淡淡一笑,“想要留下也可。”他将画纸扔到她面前,片刻时间,上好的画纸上,一支玉花栩栩如生,“给你半月时间,能将它画好,便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