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茂从宫中回府,收到一封秘信,启阅后惊鄂不己,问左右,皆不知是谁所送,管家说半个时辰前,有人敲门,待打开大门时,便见此信放在地上,四周并无他人。
其幕僚心腹道,“是不是主上”
刘茂摇摇头。
“此信是真是假还不知道,侍中打算怎么处理?又或者是陷阱?”
刘茂深思熟虑一番,下定了决心,“招集所有部曲去白马寺。”
幕僚阻止道,“不妥,不如先寻虞公,与虞公一起去,他是幼帝的外祖父,半个皇族,又掌左卫将军一职,便是王家人也不敢强来。”
刘茂道,“甚是。”
半个时辰后,一队人马飞快驶向白马寺。
城门口,王元定巡视一圈看见了这队人马远远离去的身影,问守城将领,“怎么回事?”
将领道,“侍中带着左卫兵马去了白马寺。”
王元定诧异,“虞亮何时与刘茂走到了一起?”心知有事不妙,一边命人向王元昱报告,一边带人也朝白马寺奔去。
午时刚过,众女郎贵妇祈福完毕,跪了大半个时辰,养尊处优的贵人们皆疲惫不堪,便各自回房休息,待午食后,再继续祈福,静姝,小桃扶着陆微走出大殿,陆微笑道,“我那有这么娇气,平时在家里祈福也不至这半个时辰。”
小桃笑道,“知道夫人虔诚,别的夫人都是这么扶着,这才显得夫人尊贵。”
陆微笑着摇摇头,主仆三人回到厢房,陆微拿出一本书来翻阅,小桃轻轻摇着竹扇,静姝去准备茶水,贵客的厢房,依山傍水,宁静幽远,连一只蝉声也没有,倒真是一处静心之所,一行中也有许多年轻的女郎,此刻也都规规矩矩的呆在自己房里,寺院的钟声不时传来,明明很近,又似乎很遥远,带着禅意,让人莫名的心安。
曹夫人派人来请陆微一起用膳,陆微这才放下书,让小桃带上清晨亲自做的糕点,小桃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夫人,奴把糕点遗忘在车上了。”
陆微轻斥,静姝道,“让奴去取吧,小桃先陪夫人去用膳,莫让曹夫人久等。”
只得如此。
陆微去了曹夫人的厢房,静姝寻得一位小僧,问了马厩所在,一路急步而去。
寺院静得连一片叶子落下的声音都能听闻,静姝来到马厩,发现驾者不在,四下无人,静姝略有些诧异,蹙眉找到了王府马车,当她挑开车帘时,着实惊吓住。
车上一个小小的人儿,被捆绑着,卷着身子躺在车板上,静姝深吸一口气,一眼认出不正是失踪数日的幼帝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在陆微的马车上?
静姝赶紧来到幼帝身边,用手探了探他的鼻端,还有气息,像是晕了过去,静姝又跳下车,四下张望,依旧无人,是谁将幼帝放在了车上?他们的目的陷害嫁祸王元昱?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王元昱藏匿幼帝,事发,必定会受朝廷诸人口伐笔诛,够他受的,难道是主上计划?幼帝失踪与主上有关?
静姝一时无法确认,转身便要离开,但脚子停了下来。
不行,阿微会不会因此受到牵连?毕竟人在她的车上发现,若王元昱被定于谋反,那么阿微呢?
王元昱或许可以抽身,但此事必得有一个背锅之人。
静姝一个激灵,忽听一阵马蹄声,宣哗声,不好,有人来了。
静姝也顾不得多思考,一咬牙,抱起了幼帝,又发现幼帝身下有一面团扇。
她急步而行,身后转来脚步声,杂乱无章,还有人高声命令,“收,每一辆都认真的收查。”
幸得这白马寺四处皆是高大树木,不至于立即暴露,但大白天的抱着个孩子,总会被人发现,静姝记得适才来的路上有见寺中僧人凉晒的僧衫,僧帽,她快步跑了过去,随手取下一件套在了身上,长衫又大又长,她将幼帝束于背,遮住了他的头脸,自己也带上僧帽,这般看上去,虽然滑稽,好歹一时可掩住身份,她必须尽快将幼帝带出去。
“你是何人?”
突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原是一僧人发现她在偷衣,便过来查看,静姝不敢回头,撒步就朝前跑,那僧人立即高呼,“来人呀,有盗贼。”
这一喊不仅喊来了诸多寺僧,还包括赶来白马寺刘茂所带的兵马。
转眼间,不见人影,众兵马分散收查。
曹夫人等诸位夫人,在各自部曲的相护下到了大殿,还有寺庙的主持,高僧,见刘茂等人,惊鄂不己,曹夫人呵斥,“侍中,你这是做什么?”
刘茂施礼道,“得到消息,有贼子将陛下藏于诸夫人的车马中,预备带出都城。”
他不提具体是谁的车驾,“是以必须彻查,以救回陛下。”
诸人听言脸色苍白,议论纷纷,“怎么可能?”
“谁会这么大胆?”
曹夫人毕竟不同于诸多夫人女郎,也听出他话中有话,极有针对性,这分明就是在说在他们王家,曹夫人立即慎定下来,“救陛下乃大事,我等也是在此为陛下祈福,如此,还望侍中细细收查才是。”
“侍中,后院发现贼子踪迹。”有兵士来报,刘茂朝众夫人一礼,带兵寻去。
诸人再次议论起来,其中宋袆站在人群后,看似十分淡定,双手也不由得紧紧捏在了一起,她的目光透过人群落在了陆微身上,她正在与曹夫人说话。
四周皆是士兵,静姝背着幼帝几乎是无处可走,她明白白马寺己经被围住,若她还四处乱窜,终将会被发现。
“在那里。”
身后又转来兵士的声音,静姝不敢回头,在拐过一墙角时,迎面遇上几个士兵,双方皆是一愣。
静姝立即转身。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