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张云慈不声不响地进了这长生阁,阁内众人正闭目休息,对掌门的到来没有丝毫察觉。
张云慈也不想打扰众人,只在阁内一角坐了下来。他是来看看无我上人的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方才从空中掠过,已经见过那专为论道而摆好的大阵。他心中颇为满意,也没有其他事要交代。
长生阁内,宁静的喘息此起彼伏地交错着…
一炷香后,孙文清率先睁开了眼睛,这几日他睡眠甚浅,总是突然醒来。可能是这即将开始的论道,让他实在感到紧张。
这一睁眼,便看见了坐于自己对面的掌门,此刻他正对自己招手,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过来。”孙文清感觉一个声音传入了自己的脑袋,他有些讶异地看着掌门,只见掌门点了点头。
想来这就是传声之法,孙文清曾有所耳闻,但还是第一次亲身体验。
这感觉,还真是有点奇怪…
“莫要惊动他人。”孙文清刚站起身来,传声又至,孙文清点了点头,蹑手蹑脚地向掌门走去。
他深谙此道,只是自己师父时常耍赖,用仙识探查自己,让自己出尽了洋相。
见孙文清走到自己身前,张云慈衣袖轻摆,在自己和孙文清之间布下一层结界,半步金仙布置下的结界,这长生阁内,还无人可以窥探其中。
“此次论道,你准备说些什么。”张云慈指尖一点,身前便出现一张毛茸茸的坐垫,看起来时用某种灵兽的皮毛精心缝纫而成。
“弟子修为尚浅,不敢在掌门及诸位前辈面前卖弄言辞,只能讲心中所想,书中所道。”孙文清拱了拱手,低头看着地面。
那坐垫就在他的眼下,可是他不敢坐。
张云慈眯起眼来,细细地看着这孙文清,此人虽能著书,但尚不知其心性,此次讲道,张云慈一是要让门内各峰逐渐接受此类书卷,二是要观察这孙文清的心性。看看他到底能不能担得起这纸墨书笔。
文可修身养德,抚慰心神,但其中也有颇多歧路,若是这孙文清心性俗劣,这日后的书卷将是门内灾殃。若是这孙文清心有大道,那么,这日后的书卷将是门内之幸。
福祸之别,就在这一念之差。
“弟子胆大妄言,还请掌门责罚。”孙文清见掌门半晌不语,双眼微眯,似有不悦。
“你这弟子,入门百年有余,修为才到元婴期,却是学会了察言观色。”张云慈哼笑一声。
“弟子天资愚笨,此前又懒惰懈怠…”孙文清现在是有啥实话就说啥实话,同辈之间玩点小聪明还可以。眼前这可是半步金仙,自家掌门。不如坦诚过错,领受责罚。
“罢了,仙生漫漫,各养品性,慵懒懈怠,倒没什么过错。”张云慈慢言慢语。
孙文清刚想谢掌门免于责罚,那张云慈便抬了抬手,示意他不要多言。
“只是,如今门内有重任交付与你。不知你愿不愿接。”
孙文清闻言抬起头来,正迎上自家掌门投下来的目光,目光交织,似有千言万语穿梭其间。
“我愿接。”孙文清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张云慈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孙文清看起来形貌猥琐软弱,但此刻倒显得颇有担当。
“弟子有一事,想请教掌门。”孙文清见掌门面露喜色,胆子也稍稍大了起来。
“讲。”
“关于这明日的论道,弟子想请掌门指点一二。”孙文清说道。
“依你方才所言,说心中所想即可。”张云慈应道。
“只是…只是怕说错了什么,损了师父和师姐的颜面。”孙文清挠了挠头,师父和师姐好不容易“疼爱”自己几天,他可不想就这样失去他们的“宠爱”。
“放心,这论道之事,未曾有过弟子与我同坐。你已为他们挣够颜面了。”张云慈说道,他一摆衣袖,笼盖在自己和孙文清四周之间的结界也随之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