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望气士平时都靠嘴皮子吃饭,这时见孙安祖责问,一时错愕难以回答。
窦建德笑道:“安祖,稍安勿躁,王伏宝和高士兴都不会擒我。”
孙安祖这时只觉得夜长梦多,浑不考虑王伏宝与高士兴如果要擒他们,早便勒兵进来了。他只是觉得等了太久太久太久。
但其实这时也不过是一炷香时间而已。
只是按照相对论的概念,他觉得太久太久太久,正在孙安祖焦躁不耐的时候,王伏宝与高士兴匆匆走了进来。
两人一左一右,走到窦建德面前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队主,兄弟们有请。”
孙安祖和那个望气士这时心头都是七上八下,不知道这王伏宝和高士兴在搞什么飞机,眼见窦建德毫无惧色的随着两人手势,匆匆出帐。
两人正欲相随,王伏宝伸手拦住了,道:“两位贵客还请稍待,兵间规矩,还请两位不要见外。”
窦建德闻言回头道:“两位放心吧,我没事。”
帐外,这时候黑压压的跪了一排,在军账外昏暗的灯笼映照下,窦建德一瞧,就知道是自己麾下二百人全部聚齐了。
窦建德有些感动,这二百麾下全都跪着,自然是不会拦阻自己离开了。
他有些哽咽,心里头有些滚烫的东西在流淌,口中道:“谢谢各位好兄弟,建德今日离开,日后与各位再若相见,恐是疆场之上了。”
这时候,他忽然很想喝酒,问王伏宝道:“可有酒?”
王伏宝似是早已经准备,这时丢了一只牛皮袋过来,这牛皮袋里鼓囊囊的显然装的都是美酒。
窦建德大声道:“建德在此谢过众家兄弟。”
说罢,他捋起衣袖,暗夜中刀光一闪,已经在胳膊上划下一道,旋即扒开酒塞,将划开口子的鲜血浇灌进入美酒之中。
围观众人尽皆震骇。
窦建德任鲜血流了一时,然后举起牛皮袋喝了一口酒,递给王伏宝道:“教众家兄弟都喝一口。”
王伏宝感动,喝了一口,递给高士兴,道:“队主,不枉众家兄弟做了这个选择。”
窦建德听他话中有话,道:“什么选择?”
高士兴道:“队主,我与伏宝与众人商量了一番后,二百弟兄愿意随同队主,这大隋的兵大家都不做了,大家都不去辽东,大家愿从今后誓死效忠队主。”
高士兴话音未落。
二百军士已经一起匍匐,叩首道:“窦将军,大家愿意与您一道,生则同生,死者共死,今晚,我们都随将军走!”
窦建德这时已经感动到涕泗横流。
他猜测到众位兄弟可能不愿意逮捕他,可能会放他走。
可是他没有料到,兄弟们这么讲义气,愿意与他同生共死,愿意与他亡命天涯,这就是男人的情感,这种情感女人不可能有。
窦建德也跪了下来,与众兄弟对立匍匐叩首。
他已不必再劝,这是群体的意志,这是众人的选择,他们之中未必没有人犹豫,王伏宝、高士兴方才在外面与众人商议良久,想必计议的便是此事。
他叩头罢,站起来,道:“好,我窦建德必教众兄弟不负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