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春色几时归,漾漾清流照翠微。
日暖雪消沙岸软,鸳鸯相对不惊飞。
沈清怡和谢璋的婚事定在昭仁四年的三月,莺飞草长的季节。杜葭葭在郊外的小溪边摘野花,她很喜欢这个时空,女性的自由程度还是蛮高的。不像真正历史上的朝代,女子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遑论像她这样三天两头外出踏青了。
累了便坐在草地上与水苓歇了会,想着月末的婚宴,杜葭葭就很是尴尬,原因无他。
去岁冬日,柳青青撺掇她下学后溜去谢璋下值回家的必经之路埋伏着,偷偷看上一眼他是什么样的人。
杜葭葭没把持住跟着她去了,京内有头有脸的官员大多住在祥麟街,谢璋的府宅就安排在这里面的瑞敏巷。
哦,还是当初先皇嘉赏这些青年进士年轻有为,以谢璋为首的十来个进士都得了好地段的宅子,羡煞旁人。
谢璋这座府邸是一位一品大员告老还乡后留下来的,三进的院子,横向面积有别人的两倍大,倒是让他捡了个便宜。
杜葭葭两人坐在瑞敏巷口的馄饨摊上,打算在这偷偷瞧上一眼谢璋。
两人各点了一碗馄饨,杜葭葭的是虾肉的,柳青青是三鲜味的。
不多时,煮好的馄饨就端上来了,小小的一个在碗中上下浮动,很是可爱。杜葭葭趁热乎舀了两个放入口中,瞬间她觉得路边的馄饨摊是冬天最温柔动人的发明。
吃完了馄饨,路边开始有下值的官员三两结伴归来。杜葭葭四处张望了一番,见都是穿着红衣,实在是分辨不出谁是谁。
一阵北风吹来,杜葭葭冻得打了个哆嗦,搓手问她:“这些人都穿着官袍,你如何知道哪个就是谢璋呢?”
柳青青自信满满:“我带了画像来,保真。”
杜葭葭好奇:“给我也看看?”
“给你,小心些,别弄烂了。”柳青青十分慷慨地让杜若掏出折好的画纸,叮嘱杜葭葭小心些。
“?”
杜葭葭脸色复杂,柳青青凑近了问她:“怎么了?”
“这就是你的画像?!”杜葭葭无语凝噎。
摊开那张画纸,画上的男人很是抽象,眼睛不是眼睛嘴不是嘴,依稀能辨认出脖子上有颗痣。
“这…”柳青青挠头,“兴许是谢璋太严肃了,以至我交代的那个小卒不敢多耽误,所以画的草率了些?”
“…”
“哎呀,总之,最俊朗的那个一定是谢大人了!”
“为何?”这张画像可是半分都看不出谢璋有什么天人之姿。
“这回你可孤陋寡闻了吧?”柳青青得意,“谢大人可是先帝都夸奖过丰神俊朗。再者谢大人与皇帝伯伯私交甚密,依据我的经验,皇帝伯伯那么爱美的一个人,当初身边的内侍宫女伴读,没有一个长的不好的。所以,谢大人一定也长得好!”
“咳…”后面传来被呛到的咳嗽声。
柳青青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赶紧闭上了嘴。
后面的男人站起来,上前结账。杜葭葭瞄了一眼,只看见男人很高,一身竹青色的直裾,还有修长的手指。
里屋的老板娘走出来,是个慈祥的老嫂子,大家都叫她顾嫂子。她见了男人在这笑得很开心:“谢大人又来照顾摊子生意了?”
“嗯。”男人轻点头,声音也是温润如玉,“顾嫂子家的馄饨,府里的厨子做不出这味道。”
“来日娶了新嫁娘,可不能这样说了,还是得回家陪她一起吃呀!”顾嫂子很是真诚。
“那到时我便带她一同来吃。”
男人笑着应了顾嫂子的关心,便离开了。一旁的杜葭葭听闻男人姓谢,就已经在心里盘算开了。
不会真的这么巧吧???
趁着男人转身的功夫,杜葭葭再次抬头瞄了一眼。
那个痣!!!!
杜葭葭还在震惊尴尬的余威中久久不能缓过来,倒是没发觉谢璋垂眸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俩一眼后径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