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姑娘你不知道,我实在是有阴影了。”俞贵人捂着脸哭诉,“你不知道,我是上一批选秀入宫的…”
俞贵人家世并不显赫,不过是一个总兵的女儿。
母亲早逝,她被父亲养得是个简单的性子,平日里不好琴棋书画,也就会做个点心讨好长辈。
轮到她这批秀女时皇帝看得都烦了,便随手指了个她,给封了常在。
后来便进了宫,住进了关雎宫,皇帝少近女色,等了两个月才召她侍寝。
她不懂这事,伺候她梳洗的嬷嬷传授的也模糊,后半夜里回宫时她只觉得疼极了,还记得皇上清冷严峻的脸。
皇上按例给她升了位份,她便混成了个美人。后来皇上忘了她这号人,一年年过去,有一年除夕大封后宫,她又混成了贵人。
此后便一直这样过着。
俞贵人觉得,
皇帝不会多分一个眼神或是一句话给自己,入选只是因为运气,初次侍寝也不过是公事公办一样,自己只能看到他抿成一条线的薄唇,和脸上显而易见的怒气。
他没有发落自己,他罚了伺候的内侍和宫女,每人二十个板子。
他也许是因为政务生气,也许是因为自己生气?
回去的路上,俞贵人用力摇摇头,想把那些念头都赶出去。
——
杜葭葭心疼地拍拍俞贵人的背,最近皇帝过来这边的次数一多,俞贵人都吃不好了,消瘦了许多。
“你别怕,所幸他如今忘了你这号人,你也不用侍寝,乐得自在。”杜葭葭诚恳安慰道。
“我知道。只是我身边的丫头个个伶俐,跟了我这么不争气的…倒是委屈了。”俞贵人很是遗憾。
“主子哪里的话,婢子们都记着主子的好,这宫里可再没有比主子更好的娘娘了!”繁花繁梦两个一等宫女一直在近前伺候,此时忙朝俞贵人表衷心,又收获了俞贵人的眼泪。
另一边姜成灏正在养心殿里批折子,如今天气正炎热,北方的游牧民族便蠢蠢欲动,时不时制造一些小摩擦,抢劫边境村落。姜成灏心下烦闷,索性丢了折子和笔喝口茶歇歇。
一旁的李寿很有眼力见地凑上去给姜成灏扇扇子:“皇上,今日您打算要哪位娘娘伺候呐?奴才好先告诉那边早做准备着。”
姜成灏刚想一挥手说不用,话到嘴边又换了注意:“关雎宫的俞贵人好像很怕朕?”
“诶呦,皇上。这宫里,这天下谁不怕皇上您呐,这都是他们敬您!”李寿在心里给俞贵人捏了把冷汗。
“朕怎么觉得她格外怕朕些呢?”姜成灏努力回想了一番,对这个俞贵人实在没有印象,便懒得去想,“行了,今儿就她吧。”
“哎,奴才这就让人去告诉一声。”李寿笑着出去,能不高兴吗?皇上都一个月没进后宫了,再不进,太后娘娘都得把自己的皮给扒喽。
杜葭葭正和俞贵人一起用着晚膳,两个口味相近的人一起吃饭总是能用更多。
一个内侍满脸堆笑地进来,朝着俞贵人点头哈腰地问好。
“怎么了这是?公公可是有什么旨意?”俞贵人认出这是御前的人,二等太监李福。也是李寿的干儿子,平时有什么小事李寿都会让他跑腿。
“哎,没啥事,娘娘且用着吧。小的就是来说一声,今儿皇上指了娘娘您去养心殿,酉时末就会有引路嬷嬷来接您。”
俞贵人整个呆掉,还是繁梦反应快,解了腰间的荷包塞过去:“真是有劳公公了。这是娘娘的一点心意,公公拿着去喝茶也好。”
繁梦做事很是周到,李福颠了颠荷包,怕是有二两了。脸上更是笑成了一朵菊花:“那小的就先告辞了。对了,今日皇上看着心情不是很好,娘娘切莫打扮得太隆重。”
繁梦一路把李福送出门,这才回来。俞贵人已经匆匆用完了晚膳,慌忙开始打点自己。
“诶!”杜葭葭看着她就要把那件紫色留仙裙就要往身上套,及时制止了她,“你这是打算穿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