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建安朝那个西洋女人勾了勾手指，那个女人哭天喊地地从里面冲了出来，在场地中乱跑。

凡她所到之处，人们纷纷退避，口中污言秽语响成一片，却没有人敢于让她靠近。

场子里闹热得很。

冯建安看了一会，朝那个女人又勾了勾手。

“Come Here!”

他也不知道那西洋女人听懂了没有，率先走了出去。

西洋女人在场地中转了几圈，绝望地哀嚎了一声。眼瞅着冯建安已经快走远了，又连忙追了上去。

众人嘤嘤嗡嗡地跟在她的身后，还是想看个热闹。

“好了好了，该干嘛干嘛去！”胡昭在身后吼到。“人家冯兄弟昨夜抢了红夷大炮，今天就不许人家抢个红夷婆娘啊！”

一众强盗骂骂咧咧地，又跟着走了好长一段路，眼见着那个女人追上冯建安下了山，才折返回来，议论纷纷。

“唉，当时老子真该多摸一把，亏了！”

“妈的，反正也是个带洞的，老子到底怕个啥呢？”

“老子连知县老婆都上过，还怕一个红毛女人？当时不过是看他可怜……”

“胡总旗，你他娘的当时裤子都脱了，怎么就不上了呢？”

***

冯建安来到后寨，找到许茂，表明了身份。

许茂也颇为懂事的给他安排了他原来的那个房间，还派人送上了两份吃食。

现在，冯建安便坐在他的床头，和那个西洋女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

谁也听不懂谁在说什么。

冯建安要睡觉，那个西洋女人便主动地过来替他解衣服。

“走开，我自己来！”冯建安推开了她。

西洋女人无辜地站在那里，看着冯建安。

“你也去睡……”，冯建安左右看了一看，又出去找许茂再要了一床被子，扔给那个西洋女人，将她安置在自己房间里。

这一觉，冯建安睡了很久才醒。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坐在一辆汽车上，在他的身边是一支手握钢枪的队伍，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士兵们头戴钢盔，身着绿装，脚上的皮靴踩在大地上铿锵做响。

坦克集结成群，从身后的大雾里来，又隆隆地消失在前方的大雾里。

天上还有飞机的轰鸣声。

……他们一路向北，经过开满了紫色番薯花的田野。

一个漂亮的女军官手里抱着文件，追上他的车，好像说着什么。

他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举重若轻地挥了挥手，说：“敌军还有30秒到达战场，碾碎他们！”

顿时他便又听见了“滴滴滴”电报响起的声音。

“醒醒！醒醒！冯兄弟，醒醒！”

冯建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许茂正焦急地看着他。

“怎么了？”

“百户大人让咱们赶紧去前寨！”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岢岚州来人了，听说孙督师上个月在郏县大败，潼关失守，李自成已经拿下西安了！”

冯建安一个翻身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