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兵家常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本就是这个道理。
林渊听着孙老越说越来劲的势头,只是笑笑无言。
克谢满身血腥味怒气冲冲回来,先前早上还带的一队人只剩了零星几个,众人后怕,都在猜疑这新来的这么厉害吗,连克谢都招架不了?
克谢只看了眼四下恐慌的人群,鄙夷的做回上位,闭目养神思索接下来的事情,直到所有人退下林渊才缓缓进入站在下方冷眼相看上方的他。
越是死气沉沉极其压抑的环境下,便越能将平日里极其微不足道的事情放大不知多少倍,林渊气息沉稳,跟个警钟一样回响在克谢耳边。
克谢扶额的手放下,看了他一眼:“何事?”
“可是在为早上的事繁琐。”
克谢没有否认,也没有回答,林渊已有了答案。
他走进了些,以至于能清楚的看见克谢的神情。
“也不是不好解决。”
克谢来了兴致,盯了他几下,问:“如何解决。”
虽身在此地,克谢却总觉得看不透他,好像随时都是那副必胜,运筹帷幄的样子,捉摸不透。
“与官合作。”
“你说什么?你是想让我立刻死吗?”克谢从座位上起来左手用力勒住林渊的脖子,气息如缕,林渊脖子间的青筋暴突,面色涨红,眼神中坚定不改死死盯住克谢。
在他的蛮力下一字一字吐出:“你就这么怕吗?这是你唯一的出路了。”
克谢面容冰冷,他最痛恨有人用劝诫的语气和他这样讲话,说的冠冕堂皇,一切都好像是为他着想一样。
扼住脖颈的那只手再次用力,林渊只觉气息再难以流通了,像是要把自己往死路里逼。
“边沙你回不去了,你只能听我的。”
边沙二字就像是克谢的软肋,直让他败下阵来。
他松开掐住林渊的手,林渊再获自由,大喘粗气努力向脖间灌气。
克谢背着他站立,眼中是对边沙的向往,对从前自己的无奈,愤懑。
“你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林渊整了下仪容,扶正了面具,吐气还是有些不稳:“和严佩宁合作,借他的手铲平其他的匪患。”
“你又如何知道严佩宁真的会帮我?别忘了,我也是他最痛恨的人。”
“但你是最强的人,没人会和最强者作对。”
克谢转过身,看着他,冰冷的口气:“什么意思?”
“夜都的米粮一日比一日价格抬高,严佩宁正愁城内无米放粮,夜都有多少流民我想你是再清楚不过了,而夜都为何匪患多的原因我想你也是清楚的。”
林渊看着克谢的脸色,接着说:“你若是肯为严佩宁供粮,并以此作为交换,让他出兵,除了你自己的人头外,有了官府的帮助,我想结果可能会有所不同。”
整个夜都如今最好的粮食都在各大匪患手里,市场上一斗粮不知高出了多少倍,像克谢这样的匪人手里把持的粮食不知有多少,那些人每日吃不完倒掉,一日整个队里浪费的不知有了多少,浪费的米粮不知足够寻常人家吃上多少顿了,而现下如果能把自己持有的粮食给官府放一半,降低市场上的粮价,以此来做交换。
不过,兵从哪来?自己在夜都为何能混的这么好不把官府放眼中,最主要的便是他知道严佩宁的手里是没有兵的,而现下林渊这一番话倒是生起了他的不解。
克谢问他:“严佩宁哪来的兵?”
林渊笑了笑,说:“陈珏现下已经到了夜都?”
克谢猛地抬头,陈珏?他会为此来到夜都,放着关边的事不管,跑到夜都这种不毛之地只为了这个吗,陈珏,有谁人会不知道他的名号,克谢感到越来越看不出面前的人了,他能知晓陈珏的事情,他的实力到底有多大,还是他到底为何会来到这里跟着自己做一名土匪?
能弄到举荐信的人,这么些年从没见过他为谁说过一丝好话,克谢只觉林渊深不可测,令人后怕。
安稳之处总是藏在最凶险的地方,无人去做那他便去做那第一人,他要摘得高山上最险峻的花,去感受里面的芳香。
克谢目光如炬,距离极近,一手托在林渊的肩上,与当日初见的试探不同,他更像是嘱托,是交待,更是种信任。
他答应了林渊,同时把这事交给了他去做,全权放任。
没什么可说的了,克谢正准备离开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盯着林渊的被掐的还在泛红的脖颈,“声音怎和之前不一样了。”
林渊从善如流,没有让克谢感到不妥,或许也是克谢本就懒得追究这事,他抱拳示意了下,“昨日感了风寒,恐是受了凉。”
克谢明白了点了下头,便从一边离去了,只留林渊一人还在这里,终于解决了,他苦笑。
突然,从里屋传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你撒谎,前日你来的时候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