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手机又震动了,他担心着付景修那面的情况,紧急出了病房秒接了电话,“怎么样,人救下来了吗?”
“老大,情况有些不妙,付先生他和时靖轩讲了当年的事,但他似乎不相信,情绪失控,怎么都劝不住,现在已经带着李小姐上了江边的吊桥上,说是要带着人同归于尽.....”
“你让他别冲动,我马上就到.....”
时慕快速和文隽冷月龄解释了事情的原由,托他们帮忙照顾颜致,自己则飞速向龟苓山方向赶去。
一路上,天渐渐黑透了,不一会儿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上山路滑,司机不敢开太快,时慕心急如焚。
他到时,已经有警车在那不停的闪着,警察和狙击手都已经到了。
他上前,透过一群人,就看到了惊心动魄的一幕,只见时靖轩已经放了李沫,却挟持着付景修做了人质。
他转头,对着属下呵斥:“他身体不好,你们怎么能让他做人质!”
属下们都战战兢兢,唬豹更是担忧的解释:“不是,是我家老大他自愿的,否则时靖轩不肯放了李小姐。”
时慕额头青筋暴起,松了松领口,一步步的往前逼近。
时靖轩挟持付景修的位置,是在一座吊桥上。
是那种很久以前的木质吊桥,年久失修,本就晃晃悠悠的,就连时慕走上去,也得努力稳定身形,而时靖轩却挟持着本就生病的付景修,已经在上面晃了半个多小时了。
一旁的警察认识时慕,刚想劝,时慕摆了摆手。
他不是冲动,只是太担心付景修,他整个人看起来脸色很是不好,不停的咳嗽着,他只想尽快救他。
时靖轩看到时慕步步逼近,情绪激动,“你别过来!”而后他一步步的后退,刀抵在付景修的喉咙间,再用力一些,似乎就能割断他白皙的脖颈。
时慕顿住了脚步。
“你.....怎么样,还好吗?”话出口时,眼里已然满是担忧。
付景修面色白得渗人,整个人也不停的喘着粗气,却还是笑笑说,“没事,还撑得住。”
时慕目光转向那张和自己有几分形似的脸,目光凌厉:“时靖轩,放开他!你最好放聪明点,那些坏事都是你父母做的,和你没有关系,如果你能....”
时靖轩忽然狂笑了起来:
“时慕,事到如今,你还在跟我演戏,你们兄弟情深,可以站在这里说风凉话,那我呢?我父亲被你们杀了,母亲疯了,哥哥前几天也死在了监狱里,这一切难道不是你们的杰作吗?”
“你哥哥是咎由自取,自知无法翻身,也无法面对一辈子的牢狱之灾,才寻了短见,而你父母.....”
时靖轩似乎是耐心耗尽,疯狂的摇头:“不,不,我不要听,时慕,你过来,到桥上来,自己过来,其他人都退后,快点!”
雨势渐大,时慕也因为没有打伞,已然被淋了个半湿,二月份京都的雨还透着彻骨的凉,入了夜,气温骤降,他身强体壮尚且都冷得发颤,更何况是本就生病了的付景修。
他焦急,和警局的负责人商量了一番,决定答应先时靖轩的要求,见机行事。
此时,付景修已经被摇晃的吊桥颠得脸色愈发的白。
时慕默默上前,就在他距离俩人两三米远时,时靖轩却突然调转了短刀的方向,脸上的笑容带着决绝和诡异,“今天,就让你们兄弟二人跟着我一起下地狱吧!”
说着,他快速的割开了一旁吊桥的绳索。
坠落的瞬间,时慕的脑子里嗡嗡作响,他本能的去拉住付景修的手臂,却一下拽了空。
扑通几声,三人相继同散落的吊桥一起,坠入了湍急混黄的江水中。
二月底的江水冰凉刺骨,时慕和付景修虽然都会游泳,但毕竟付景修的身体状况很差....
一入水后,三人就快速被湍急的水流冲走,沿着水流向大坝闸口的方向而去,远离了岸上焦急的人群。
时慕拼尽全身的力气,奋力的游向付景修的方向,想要将他带上岸,却是怎么拉都拉不动。
一瞬间,他才明白,是时靖轩,他正潜在水下,死死的拖着付景修的一只脚。
江水愈发冰凉湍急,寒意沁骨,时慕如果只救付景修,在湍急的江水中还尚有生机,可是.....
就这么僵持不下,时慕正想潜入水下,去帮付景修摆脱时靖轩的拖拽,却被付景修阻拦住了。
他望了望不远处即将到达的闸口方向,决然一笑,“阿慕,你快放手,....”
时慕双眼瞬间猩红,拼命摇头,“不,不,我不放,死都不放!”
眼见着离闸口的方位越来越近,如果被冲倒闸口,就算时慕水性体力再好,也难保没有危险。
就在里闸口还有不到十米远的距离时,他忽然一手奋力扒住一块凸起的岩石,一手拉着付景修,仍旧不肯松手。
付景修能感觉到,脚下的时靖轩已经溺水,却还死死的抱着他的腿,拖着他。
他忽然回过头,对着时慕凄然一笑:“记住,我命大着呢,有你在这个世界上陪我,我不会轻易死去。”
付景修说着,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一根根的掰开了时慕的手指....
眼见手被一点点的掰开,却毫无办法,时慕霎时间绝望到了极点,迸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呐喊:“哥...哥.....不要啊!”
付景修闻言,面色惨白的唇角微微扬起,身影却随着滚滚而逝的江水,逐渐湮灭在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