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都是人精,装糊涂的高手。
许老爷子坐在堂前像是打瞌睡,其他人就不好去表明态度。
许壮卢氏两口子跟泥菩萨似的坐在一侧,全然就是个摆设。
卢氏搂着懵懂无知的许闻南,低着头根本不敢看母亲和兄长,她要顾着自己小家。
卢鼎怎么能忍受自己女儿这般被人羞辱呢?
“亲家,改日来叨扰一杯水酒。”言下之意,等着喝喜酒了。
清高如他,他岂会与一个下九流的婆子辩说。
王氏狠狠瞪了媒婆一眼,她做不出辱骂的举止。
“音音,咱们回去。”王氏拥着卢音音的肩膀,带着她离开。
卢音音忍不住回头朝某个角落看去,一双无辜的星眸泛着红,委屈的咬着下唇,让人心疼的很。
许闻北紧抿着唇,却迈不动脚步,眼神触及卢音音时,袖子地下的指尖狠狠掐着手心。
那边厢许老爷子像是醒了似的,终于站起来送客了。
“亲家母,是许家有愧在先,改日我再亲自登门道歉。”这就是许老爷子的态度。
“亲家公客气了,改日再叙。”卢奶奶明白许家已经拿定主意了,所谓改日不过是客气话,遥遥无期。
彼时,许家刚刚发达,许老爷子默许孙儿与卢音音的婚事,他许家算是高攀。
如今他反口了,说什么不过是儿子儿媳年轻不懂事的口头盟约,没有信物,作不得数。
这是卢音音没到之前他的说辞,这老狐狸当初是不是故意如此,给反悔留出一丝余地,不得而知。
老奸巨猾!难怪许闻北能坏的头顶生疮,脚底流脓!
卢音音忍不住在心里暗暗诅咒他,要不是他这么坏,她也不至于被困在这方书世界。
许闻北却误会了她的眼神,以为她是舍不得放手,又动摇了几分。
“走吧!”卢鼎有意无意的挡住了两个苦命鸳鸯胶着的视线。
老方丈不用说,自动跟上卢家人离开了。
“哎呀,老爷子,不是我说啊!这两天街上都传遍了。你们亲家这小姑娘,我看邪门的紧。”媒婆热络场子的本事一如既往的强大。
“我听说招惹了那种邪祟,一家都要倒霉呢!这屋子里她刚刚来过,我觉得凉飕飕的,不知道是不是带了什么东西来啊?”花枝招展的媒婆压着嗓子故意制造恐怖的气氛。
被她这么一说,许家人心里藏着的那些小心思过了明面,好像真觉得心底发凉。
“爷爷,我去温书了。”许闻北不想再听这婆子胡说八道,借口离开。
“嗯,去吧!只有几个月了,好好温习功课。改明爷爷亲自去请吴举人为你开小灶。”许老爷子摸着胡茬,他已经开始思量如何跟更高层次的吴举人套近乎了。
许闻北嘴唇动了动,还是沉默了,慢慢离开。
“我这孙子就是太爱读书了,你看一天都愿意休息的。”许老爷子在身后夸着他。
媒婆自然上道的开始商业尬吹,“许公子他日定能一飞冲天,状元手到擒来。”
这话她自己信不信就不知道了。
许闻北垂着眸子,脚步却是一拐,转了条道从前头门面房出去了。
他不能就这么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