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斜的世界,喧扰又孤寂。
昏黄的灯光下,黑暗的街角扬起古老的窒息。
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都市。
无暇顾及那精致雕琢下的黑暗。
亦或装扮这蛛网成群中的最后一丝文明……
夜深人静。
她像一尊雕像。
忘记了时间。
直到身体恢复温度。
头顶的摆钟。
凌晨——零点三十分。
楼道,小区,像被一只手遮住了眼睛。
一片黑暗。
唐琳安抚着心中的小鹿。
吃力的撑着墙,双腿已经麻木。
血液急促流淌,她一个踉跄,手中的篮子掉在地。
甩出三袋泡面。
她一声轻呼,一头冲进卧室,来不及脱鞋子,掀起被子将自己裹成一个蛹。
看去就像……木乃伊。
一个瑟瑟发抖的木乃伊。
她要睡了么?
像埃及的法老皇后,一眼千年。
可——
那种感觉,空气中缭绕着一缕棉絮。
在她的眉心。
耳边。
来回撩荡。
她想快点进入梦乡。
忘了那些不安。
虽然很累,但一闭眼。
她就看见那张暗红色的门。
慢慢的,
慢慢的,
打开!
是梦魇么?
还是已经睡着了。
“咯吱——”
突然!
在这连根落针都能听到的死寂中。
一种铁门开启的长长“吱扭”声。
从门外传来。
暗红色的门,锈迹斑斑,明显常年没有打开过。
但却——
清晰、刺耳、渗人!
她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双手紧紧地捂住嘴!
整张脸憋得通红,才抑制住那一声尖叫!
她竭力平抚着那颗卡在喉咙的心脏。
将被褥往拉了拉。
只露出两只眼睛。
求求你。
别进来。
求求你!
子夜,午时。
沉重的呼吸,急促的心跳。
真真切切的开门声——
她想起小区里那一双双躲避的眼睛。
竟然那么诡异。
老板的话。
究竟是什么意思?
在这里。
零点过后?
会有什么东西?
难道——
鬼!
她脑海里闪过一个词!
一个此时此刻。
应情应景的东西。
这,是哪里?
门外,究竟是什么?
她想到学时,老师说过的一句话。
如果不能改变,那就学着适应。
接下来。
适应——恐惧吧!
“叩、叩、叩!”
三声冰冷、急促、频率如一的敲门声。
终于在这一刻。
击碎了女孩的防线。
谁!
是谁在敲门?!
她的思绪已经紊乱,惊恐地睁大眼睛,瞳孔急速的收缩成针尖般大小。
她将自己彻底的埋在了黑暗中。
敲门声如死神的催魂曲,折磨着她的神经。
她仿佛看到了门外的那五颗漆黑的指甲,正透过某个细小的缝隙,伸了进来!
“咚!咚!咚!”
又是三声。
她感到脆弱的灵魂随时都会爆裂。
奔溃,就差最后一毫米!
被窝里,充斥着牙齿打架的声音。
她连喘气的勇气都没有。
打开手机,竟然没有任何信号!
对讲机也一片杂音!!
自己被锁在这个恐怖的屋子里与世隔绝了?
唯一的稻草被掐断,唐琳面如死灰。
门外的东西很有耐心。
不知疲倦的敲着,满怀期待,望眼欲穿!
每次的敲门声,都会将身子狠狠的颤一下。
“快——开——门——”
救命!
她听到了!
她听到了!!
一声阴森的命令,仿佛那张脸就在她的脸前,直直的穿透她的耳膜!
不……不!
你快走,别进来!
她哆嗦成一团,双手成祈祷状。
惨白的脸像圣母般。
衣服已经浸透。
她死死的咬着嘴唇,让疼痛战胜恐惧。
直到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委屈的泪水在惊恐的脸纵横交错。
她闭着眼。
不知过了多久。
那慑人心魄的敲门声。
戛然而止。
她的血。
还在留着。
她赢了!
整栋楼。
安静的如同一张遗照。
唐琳蜷缩在被窝里。
此时的被子。
虽然软绵绵,宽松松。
却能抵挡住一切妖魔鬼怪。
它走了么?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