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靴的主人,俊秀的少年,此刻脸上却失去了白日里的笑容,手中年糕跌落在地。
洛禾与追月运起轻功,一盏茶的功夫,便停住了脚步。
洛禾抬头,看到匾额上烫金的几个大字远安侯府。
怕自己再想太多,洛禾干脆不再犹豫直接推门走进去,与想象中的侯府不同,这远安侯府,竟是比钟家还要清净,除了来回走动的几个下人默不作声,就是在寒风呼啸下簌簌作响的草木。
洛禾眼神暗了暗,谢南朝,他就是生活在这样一个空壳里的吗?
脑海中忽然就浮现出俊美少年深不可测的黝黑凤眸,还有那总是笑得邪魅的脸庞。
不知走了多久,追月悄悄退了下去,然后洛禾便看到了那道身影。
修长如松的墨色身影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可他却仿佛吞噬了整个黑夜一般,竟是让人移不开眼地看向他。
少年背对着她,似乎在仰头看着什么。
洛禾轻松地笑了笑,这个恶劣的男人!果然是在吓她,说什么让她亲自来看,她还以为还以为会看到躺着的他!
眼前看着谢南朝没事,洛禾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这才恍然想起自己在追月面前的失态来,暗道不好。
不过此刻心里竟是被欢喜填满,无心责备这个坏男人了。
想到这,洛禾脚步加快,几乎是用跑的,跑到了谢南朝身后。
洛禾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发自内心地笑着。
直到谢南朝缓缓回身,洛禾脸上的笑容就这样凝固住了。
“丫头?”
谢南朝试探着开口。
并不是他的玩笑话,而是他看不见了。
“你的眼睛?”
洛禾颤抖着手去摸那条围在谢南朝眼睛上的布条,接触到了,却又胆怯地停住了动作。
她只以为谢南朝重伤在腹部那一剑,却没想到他好好地挺过了那一剑,却是败在了那道划过眼睛的剑气上。
“你是真的看不见了吗?”
洛禾小声地试探,心里则是紧张到了极点,满脑子都是少年缠着红丝带的双眼,飘摇的红丝带配上少年墨色的黑衣煞是好看,却实在刺痛了她的眼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谢南朝竟在她心里占据了如此重要的位置。
是他一次次的言语轻挑,却总是撑在她身后时?还是那天抬头时,滴在自己脸庞的那一滴,温热的血液。
洛禾摇摇头,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曾经这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如今却被蒙上了眼睛,如同璞玉被遮掩住了光芒。
洛禾心里揪紧了一般的痛,她得不到对方的回应,心像坠了铅一样的往下沉。
她再次伸出双手,有些不听使唤地颤抖着去碰他的眼睛,他似乎有所感觉,竟是微不可见地低了低头。
洛禾很轻易就碰到了谢南朝的眼睛,那红丝带十分松快地掉落下来,被风吹过,落在二人之间。
洛禾再也不忍心看到先前那双总是浅笑的眼睛如今变成了什么模样,眼眶中泪水打湿了衣衫,她伸出的手再也无法前进一毫,就那样僵持着。
忽然一股力气控上了她的手,逼迫她向前探去,洛禾心脏一跳,猛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