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那股存在感极强的寒意就逐渐消弭于空气。
司徒夕没有强制去给麓七朝检查身体,而是极轻又缓地拉住她纤细得过分的手腕,将手指搭上了她的脉搏。
这不是他第一次给她把脉,可麓七朝觉着,这气氛与前几次,有那么丝儿不一样。
莫名其妙地,麓七朝下意识地解释了一下自己刚刚的举动:
“身上都是些小刮擦,回来的路上都已经结痂痊愈了。”
说完这话,她感觉司徒夕搭在她手腕上手指的力道,明显有些加重。
他抬眼看她,却又像是在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黑眸仿佛隐藏在怎么都看不清的雾霭中,带着千言万语,却又相顾无言。
“痛吗?”
良久,才从司徒夕色泽偏淡的薄唇中,极轻地吐出这两个字。
麓七朝忽略掉刚刚他仿佛透过她在寻找什么的那种短暂的不适,本能地摇了摇头。
这点痛,真的不算什么。
可司徒夕却非得拆穿她,一字一句,铿锵清晰:
“是吗?任何异能在前期非稳定阶段,每次主动或者被动发挥,都要付出对等代价的。
异于常人的自愈速度,对等的是自愈过程中,被动承受自愈带来的变态痛楚。
即使是一个小伤口,飞速自愈过程产生的痛,也是正常人愈合伤口承受痛楚的至少十倍。
你真的,不痛吗?”
陈述事实的语气,麓七朝却听出了其中难耐的隐忍,还有莫名的燥意。
尽管,麓七朝现在不明白司徒夕在隐忍什么,又为何这般燥。
她短暂的,沉默着,陷入了沉思。
痛吗?
怎么可能不痛呢!
她只是,习惯了隐忍。
习惯了太多年。
习惯把脆弱痛苦的一面藏在心底深处,遭受痛苦的时候笑出灿烂。
却在被自己承认的亲友出现危机时,可以奋不顾身地去营救。
就比如今天替禹绵绵挡去伤害时,她基本上没有任何犹豫。
因为她知道自己扛得住,而对方那脆弱的二世祖身子,估计得在床上躺几个月。
那考核任务基本上已经game over了。
同学又同寝,这人也不讨厌,她还是愿意帮他一把的。
在麓七朝看来只是举手之道,对别人却几乎是救命之恩。
见麓七朝沉默,司徒夕莫名的那股糟意越发明显,心间的钝痛更是无处发泄。
那虚虚实实的梦境里,似乎也存在那么一个模糊的身影,对待伙伴总是这么肝胆赤诚,对自己的遍体鳞伤却毫不在意。
司徒夕很确定,他在之前的现实生活里,绝对没有遇到过这样一个人。
他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那样奇怪模糊的梦。
每次梦中,他总会出现一些自己极其陌生的心悸感觉。
断断续续。
持续六年。
直到那次电梯中,司徒夕与麓七朝不期而遇,他感觉到了梦中那种莫名的熟悉感,突然对她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奇怪的是,自从遇到她,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她,给他的感觉,却总是若即若离,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