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宿舍一夜间搭起来不少砖房,错落无序,东扭西歪的墙壁留下窄窄的土路,仅仅一辆三轮车通过的位置,砖缝中水泥砂浆稀少。
手艺高超的匠人,将门口的垃圾当填充物,碎砖垒砌出来危房,将将一平米,好像孩童搭建的乐高积木,一阵强风袭来,墙壁缝隙会有呼呼的声响。
完全不能住人,明目张胆骗补助。
“这样也行?”
罗英柔已经被薅羊毛的居民搞到麻木。
换位思考,这要是自己的拆迁责任,罗英柔估计早就放弃,看甘笛一副欣慰的模样,上位者的脾气真和蔼。
“当然可以。”甘笛拍拍手上灰土,“我跟你说,就算是地震加海啸都没问题,绝对倒不了。”
吹倒我再立起来,反正规则我说了算。
罗英柔很难理解:“你带头赚自己的钱?”
“以身作则,与民同乐。”
清晨掏粪车将铁路宿舍的各个公厕掏干,毛色鲜亮的大公鸡一路跟着,蠕动的蛆虫在粪车口晃悠着,有节奏的不断洒落,成为公鸡口中餐。
“这只鸡不能要了。”李叔有点伤感,还想着哪天杀了配酒吃,吃这么肥原来是吃蛆,怪不得不吃谷物,“小甘总,送你吃吧,挺肥的。”
甘笛连忙摆手,“李叔,我吃素。蛋白质多的,挺适合您补补肠胃。”
麻蛋,被这小子看到了。
李叔果断出手,从不知情的邻居张婶手中换了酱货和火腿,张婶美滋滋开始大锅劈柴烧水,准备炖鸡,家里甚是热闹。
“这么肥的公鸡老李头也舍得送人,哎,小甘总,来我家吃吧,晚上炖鸡。张婶炖鸡杂一绝。”
鸡杂啊,张婶糊涂啊。
他不知道鸡消化小动物会有多长时间,煮鸡肠子时,里边是否宝藏,中奖概率太高,甘笛一阵阵反胃,连忙摆手。
“这孩子,以前挺爱吃鸡杂的。看来吃惯山珍海味,口味变化了。”
过了半小时,张婶一手拿刀,一手举着锅,满世界薅李老头的身影。
“李进忠你个混蛋啊。”
李老头早就不见人影,张婶举着菜刀,一手叉腰在门口叫骂。邻里间探头看一眼,就继续各忙各的,这就是平房居民的日常,嬉笑打闹,也是甘笛小时候的快乐,永远这么和谐和热闹。
当然除了张婶这把刀。
罗英柔作为记者,关注点在民生,泥污和坑洼的雨水汇合,简直无从下脚,确实应该改造。
甘笛玩玩闹闹,总能抓住重点。
郑春红走访铁路宿舍时,临建如雨后蘑菇钻乱七八糟钻出来,皱着眉头,暗道不好,拆迁消息泄露,估计要被坐地起价。
“甘总,肯定是区府有人泄露消息,必须查到源头,让区里惩治始作俑者,这样双至房地产损失百万。”
甘笛背后一阵阵发凉,双手下压,安慰郑春红。
“都是小事,让老百姓多赚点怕什么。”消息我透露的,监守自盗的事情不能往下查,甘笛悄悄抖抖裤子上的灰土,“拆迁工作我打头阵,一会看我表现。”
测量队开始勘测现场,居委会将拆迁通知和补偿条款写在通知栏里,李叔和李婶个子矮,通知栏被围个水泄不通,他们垫着脚站在圈外,一片人头,李伟峰人高马大念给他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