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就让员工很振奋,甘总年纪小,但是敢于认账,不像是台资、港资作风,有些老国企大家长做派。
朱柏安站起身,很实在,把一摞票据撒在桌上,有医药费也有餐费和招待所票据,沉默着没说话。
甘笛看着医药费,有92年前,也有90年,上边还有批复,待2002年报销,杜元方连忙解释:“公司经费紧张,一直是打白条,闻天在任时往后推。”
“一共多少钱?”
“这种情况比较多,尤其是医药费,要十几万。”杜元方不敢做主,虽然弄回来一笔钱,但是用来报销,就本末倒置。
狄茂典是清楚其中原有,因为始作俑者就是他起头,当然亏损企业都照猫画虎,延期报销,当然有一种情况是允许马上报销,就是员工过世。
甘总厉害,弄回来几百万,但是闻天贪污里有我们的钱,可董事长会认吗,一般成功者是不会俯身往下看的,而且员工也了解,工艺改造是需要大笔资金,这笔钱可以说应该花在刀刃上。
旁听员工大气不敢喘,这种事找过狄总,找过闻天,找过各种领导,都不管用,当然他们也了解,其他企业一般都一样,爱莫能助,但是苦了底下员工,积极性都没了,气氛越发凝重。
甘笛恍然大悟,原来93年是没有医疗保险,医疗费用是压在公司身上,全国性社会医疗保险要等到98年底才开始建立。好事啊,花钱这种事不早说。
“你们啊,为什么不早说。”甘笛假装生气,拍桌子。
“甘总,我的错。”狄茂典揽责。
唉,大家的心又死了,领导装腔作势连剧本都不换,起高调,然后无能为力,最后安慰一番。
朱柏安没说话,是带着一股气来,他母亲病重,钱都压在公司,任谁都要难受,他是想好,如果不答应,就抱着资方小子跳楼。
“还愣着干什么,元方同志,赶紧报销,今天务必把钱都发到员工手上,一分都不能少。”甘笛琢磨下,“而且通知所有员工,如果有类似情况,抓紧兑现。最基本保障都没有,怎么提高员工积极性。”
“甘总,不行,今天算比较少,都解决是对的,但应该逐步解决。”
狄茂典不能让好不容易争取的资金,浪费在报销上,这种事可以等技改完成,扭亏后分批进行,不能急于一时。
“厂长,你怎么不说实话,算上退休员工,估计有几十万。”汪成煽风点火,“都解决吗?”
“你少说两句。”
“厂长,甘总建议我当工会委员,职责所在。”
“这么多?”
一群任劳任怨,容易满足的工人,要是破产全无,甘笛暗暗发誓,一旦破产成功,他也会把公司买回来,利用重生者眼光,做衣服、鞋子,肯定更加有出路。
“欠账不能变成赖账,全部报销,我的话不会变。”
杜元方速记完成,停下说:“是,甘总。”
“还有吗?”
“有,虽然当初签订协议时候清楚,就是保险,为什么不给员工上保险。”
甘笛很疑惑?对于他来说上保险应该是基础,杜元方找到改制协议,指着第十七条,“甘总,你看。”
第十七条,原丝绸厂退休员工,原则上由区府统筹进入试点养老保险,极地公司无需负责,替甘笛省去几十万。
当初这么就没注意到呢。
第十八条,丝绸厂改制后,是为私营企业,企业自愿为员工缴纳养老保险,不强制不干涉。
狄茂典解释:“甘总,今年私企只有3所缴纳,营商环境趋势,区里边是不会强制要求。”
“这哪行啊。保险都没有,退休怎么办?”甘笛挺生气,“不管别人,我们按规定上保险,别怕花钱,你们负责生产,资金是我考虑的问题。”
说小董事长演戏吧,每个月增加十几万成本,一次性支付几十万,真是眼皮都不眨呀。
说真心疼员工,那完犊子,体恤员工估计和某厂长一个下场,要破产。汪成两个眼皮直跳,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朱柏安先是一怔,然后深深鞠一躬,旁听员工呼啦起身,鞠个躬向外走,走一半觉得不合适,又回头发自肺腑笑道:“甘总,回头请你喝酒。”
甘笛笑着敲敲胸,然后指着大家,这群员工也有模学样,笑呵呵使劲敲敲,工服上的纽扣叮叮响动,那是认可的声音,然后转身将喜悦传达。
门外女工小小惊呼一声,向屋内点头示意,杜元方领着去财务科报销,虽然大家恍惚到沉默着感受着,但是脚步轻快许多。
“老汪,谢谢了。”
“艹,跟我没关系。”汪成郁闷,他提出意见,董事长就照办,我又不是贾志新,不屑揽功劳。
“一群傻老爷们。”女工们多为泼辣,将董事长座不一会就传递到各个角落。
甘总笑着挥挥手,多好的员工啊,变花样替我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