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笛在港口下车绑定时,人事科长多个心眼,说去厕所,结果转一圈给厂长报信。
闻厂长的意思是小事由他,但是牵扯到具体人事,是不是和杜元方有关?
他拿不准注意,一通电话,谨慎请教在办公室心绪不安的厂长。
“去医院看病人,杜元方是谁?”
这就很令人头秃,人事科长一年前千方百计阻挡,换来领导压根不记得。
杜元方,部队转业后在纺织厂担任会计,因举报领导贪污被穿小鞋,被老厂长招揽,来到丝绸厂,结果老厂长病退,闻天不认账,一直未能入职,精神状态不佳,住院治疗。
闻天从没见过此人,是对方领导打招呼后的结果。
最近被他媳妇送进精神病医院,这样的人,放入公司都是累赘,要来何用。
“没入职,能有什么隐患,随他吧。”闻天懒得琢磨,“我这边忙,先挂了。”
先把陶玻和销售科长事情摆平再说,至少给大家一个说法。
闻天已经稳定心神,中层都是我的人,何苦自乱阵脚,等时机从注资800万中捞一笔再撤。
人事科长简单和董事长讲述情况,“后来我去看过,一直在安宁医院治疗。”
“一直没有接收?”
人事科长犹豫后点点头。
当初调离和接收单位同意调动,所以补贴系统认可杜元方。
想一鼓作气联系到最后一名员工,可汪成和人事科长多次联想,完全没头绪。
从市区到港口,然后原路返回,目前高速还没立项,公路坑洼不平,3小时才回到市区,“科长,小兄弟,不好意思啊,这点该接我媳妇,前边是公交站,去那边都方便,见谅啊。回头请你们喝酒。”
没等他们缓过神,夏利突突突冒着黑烟就消失了。
“甘总,我回来批评他,记他旷工……”人事科长哭笑不得。
“没事,一定别告诉我身份啊,保持这样就行。”旷工是100%额度,反正他待3个月就破产走人,何必一起回厂受罪。
先确认杜元方的是否是员工,事不宜迟,为了这份额外收入,尽快和杜元方碰面。
93年,有轨电车已经逐渐脱离人们视野,毕竟需要天线还要占用轨道,基本上被蓝白相间的“手风琴”淘汰。“手风琴”性价比高,能做两车人,就是汽油味大,好处是不晕车,往上一坐,贼漏风。
安宁医院不远,汪成放下他们的公交站挺大,4路车5站地。
“去哪?”售票员带着套袖闪现,嗓音嘹亮,“后门上车的别忘补票。”
93年,公交车的配置是司机加售后员,无人售票要等九十年代末期开始逐步淘汰。
嗓门大,能挤,前后门随意进进出出,是售票员天赋,左手五指插着各种里程车票,右手一只铅笔,你报地名,她麻利开票。
“安宁医院。”
“两毛。”售票员撕下票据,又闪现到他身后大爷。
“怎么又涨价,去年还1毛呢。”大爷常年坐车,慢慢打开毛线织的钱包,开始抱怨车票贵。
“老爷子,这年头啥不涨,大白菜都7.5分钱一斤喽。票您拿好。”
这两年通货膨胀确实厉害,取消粮票后,食品价格蹭蹭涨,后来经历购买一轮家电购买潮,眼瞅着荷包都渐瘪。
吱扭扭,吱扭扭晃荡一路,算弥补童年缺失。
“就这么上去?”他指着来来往往探访,少则买束鲜花,提兜苹果,多则买袋奶粉,香蕉,还有肉香四溢的煲汤。
他也不是咱员工啊。
人事科长拗不过,连忙跑去不远的供销社采购。走一路了,口渴啊,他不吃苹果,我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