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卢爱卿才没你想的那么笨,给通政司的奏疏岂能这么写?”崇祯皇帝鄙视道。
之所以将择机出关的事专门写到这封密信里,本来就是卢象升专门给崇祯皇帝看的,否则擅自出关就算仗打赢了,也会被群臣攻讦。
卢象升临行前,崇祯皇帝就曾交代过,给了卢象升便宜行事之权。
何为便宜行事,简单说来就是又便宜就去占,只要于战局有利,皆可先斩后奏。
崇祯皇帝说完,便将孙传庭的奏疏也打开,与他预想的一样,奏疏中写的是关于秦王谋反的事。
根据崇祯皇帝的旨意,秦王的兵马刚出西安没多久,孙传庭便率领整整五万大军将其重重包围。
之所以出动了如此多的兵力,也是无奈之举,因为崇祯皇帝的命令是,不可使秦王的一兵一卒出陕西。
陕西的鼠疫还在蔓延,为此锦衣卫和东厂也加派了人手,在陕西边界形成了一道封锁线,只是这封锁线对个别流民还好处置,倘若大军前来势必挡不住。
而秦王的兵马一旦出了陕西,鼠疫就有可能如脱缰的野马般,将整个北方葬送,所以,崇祯皇帝的死命令,务必将秦王的兵马全歼。
秦王的一万多军队里,早已传出有鼠疫的症状出现,孙传庭自然知道鼠疫的可怕,全歼秦王兵马后,即刻命令将全部尸首就地焚烧。
一万多尸体同时焚烧,想想都知道有多么壮观,听说战场外头十里飘香。
比较有趣的是,孙传庭其实也接到了秦王的十六万两贿赂。
毕竟西安距离边镇并不远,秦王不指望孙传庭跟着他谋反,只是想借道,意思是他将以最快的速度带着军队出陕西,让孙传庭假装没看到,孙传庭答应了。
倒不是秦王蠢,实在是按照当时所有人的估计,天下藩王一起谋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朝廷也如同得了癌症一般没有任何动作,以至于所有人都以为藩王的胜算很大。
秦王答应孙传庭,不用他投诚,只要放他出陕西,日后他登上大位,必然记上他的功劳,这样即便他最终战败,孙传庭也完全可以为自己辩解。
他以为孙传庭会守信用,可最终他败的很惨。
“给孙传庭写个条子,就说秦王患了鼠疫,不治身亡。”崇祯皇帝沉吟了一下道。
一般来说古代有个惯例,就是击败了敌军后,将首领押解京城献俘,以彰显大明之君威。
可杀自己老朱家的人,想想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崇祯皇帝也压根不想去见这群亲戚悲痛欲绝悔不当初的脸。
毕竟都是成年人了,总得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
“是,老奴遵旨。”王承恩得了令后,拱手弯腰向后退去。
“另外,告诉孙传庭,派一支偏师去平凉和甘肃,韩王与肃王倘若识趣,可接受他们的投降,但是,孙传庭本人必须呆在宣府、大同一线。”崇祯皇帝又道。
目前比较尴尬的应该就是韩王和肃王了,这两位地处偏远不说,想要去京城就得穿过整个山陕,而他们的盟主秦王已经狗带了。
这就尴尬了,去吧,没领头的了,他们的兵力也少的可怜,不去吧,起事的消息已经传遍了附近的州府,就算现在他们对外宣称不想谋反了,估计也没人信,毕竟这又不是过家家。
之所以不让孙传庭离开宣大防线,是崇祯皇帝担心建虏久攻不下关宁锦,就转战宣大防线,有孙传庭坐镇,崇祯皇帝心里才踏实。
王承恩欣然领命而去。
锦州城。
虽然才刚入十一月,但此时的关外已经格外寒冷,昨夜下了一场大雪,以至于锦州城内外白茫茫一片。
寒风呼啸,夹杂着鹅毛般的大雪,吹打在城墙上站的笔直的士兵脸上,士兵的眉毛都结了霜,倘若不是偶尔有热气从口鼻呼出,远看仿若雕塑一般。
“老孙,到咱轮值了,莫杵着了,下去喝碗热汤吧。”一个士兵扛着镗粑走过来,笑嘻嘻的道。
即使是在这样的苦寒之地,这些士兵脸上却并未觉得苦,事实上,与一年多前相比,边军的生活条件已经好上太多了。
不仅能吃上个饱饭,类似这等寒冷的日子,轮值下防的士兵还能喝上一碗滚烫的姜汤,既能驱寒暖身子,还能预防风寒之疾。
“害,你可来了,俺都让冻成冰雕了,建虏虽然撤兵,但你可得小心点,小心他们去而复”老孙话没说完,眼神却已经定格在城下的迷雾中。
“敌袭敌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