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归说:“会吧。”
我又问:“会找到我们吗?”
冯归说:“不知道。”
我又问:“那……那些刺客呢?”
“你不是他们的目标,不会找你的。”
我看着冯归,他看了我一眼说了句“保重”便起身离去。我看着他走出门去,心里总觉得与他分开是件难过的事儿。
也许我难过的也不是与他分离,可能是我觉得此后很长时间要孤身一人,然后前往从未见过的地方,遇上从未见过的人和事。想到这里,我就更难过了。
我立即拿起桌子上的钱袋子和昨晚收拾好的行李冲了出去,此时冯归已经牵着马车要走了。他攥好了缰绳抬头看见了我,就停在了那里。
我跑到他的身边仰望着他道:“你还没有问我我怎样想的,怎么就走了?”
他嘴巴微张,似乎有些错愕。
“那……你……”
“我想和你一起去瀚州。”
冯归问我:“你不想找你的故里了吗?”
我的眼眶不受控制地湿润了起来,一阵难以言说的难受涌上心头,顿时我的声音也颤抖了起来。
“想……可是……我不知道李家屯儿在哪儿……”
冯归轻抚我的头,无奈道:“那就和我一起去瀚州吧。”
这些日子的相处令我和冯归熟络了不少,前往瀚州的路途中我总是叽叽喳喳地同他说些宫里的奇闻轶事。关于那些宫中的传闻什么的似乎激不起他多大的兴趣,他总是表现得很冷淡。
我也与冯归说起过姚姐姐和大福,告诉他姚姐姐和大福是多么多么好的人。我还跟他讲梨妃娘娘有多么的可恶,她身边的内侍和她一样可恶。
冯归倒是喜欢听我说这些,虽然不管我说什么他都很认真在听,可只有我说这些的时候他的嘴角会弯起来。
我问冯归瀚州是什么样子的。
冯归说他没去过瀚州,他也不知道。
冯归从内襟里拿出一张发黄的地图,他指着上面的一处说这里就是瀚州。
我在轩墨坊大多时间都在学画,极少习字,所以识得的字不多,这上面的字我几乎一个都不认识。但我会数,这张地图上一共有十三个地方,它们的后面都有一个同样的“州”字。
冯归说:“大焽有十三州,瀚州偏北,临近国境。”
冯归又在地图上用手划过一条线路,终点落在瀚州。我瞧着整个的线路,我们需得过了岐州,再经过兖州,然后才能到达瀚州。
冯归身上的银子并不多,换了马车后也就所剩无几了。出岐州的时候为了打点守门的士兵,我拿出了冯归给我的那袋钱。我们备的干粮足够我们到达兖州,然而到达兖州后我们身上仅剩的几枚碎银子只够我们在此休整三天。我担心这些钱够不够支撑我们接下来的生活,冯归却一脸淡定。
我想着自己还有几分作画的本事,就去了一家画坊给人家作画。那家画坊的主人拿出一张纸和笔让我当场作画,我就在纸上画了画坊的主人。他将我的画拿在手里看了好久才点了点头。
然后我就留在了画坊作画,正细细用笔勾勒线条时,从外面传来的消息令我的手不禁一顿,一大坨黑墨晕染了开来。
“九皇子遇刺,陛下令举国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