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淡淡一笑,拿着一块布去擦,听见赵婉晚轻声说,“先生可信前世今生?”
他笑了笑,不置可否,“莫要叫我先生,我叫流渊,大你十岁,叫我哥哥便好。”
???
怎么都中了哥哥的毒?
他递给她一瓶药,“解毒的。”
他的墨色的狐狸眼里带着笑意,却也深邃如幽谷。
“你是谁?”赵婉晚质问道。
“我?”他拍了拍袍裾,漫不经心地说,“你不必知道。”
他在赵婉晚面前拂过玄色衣袖,然后不知怎么,赵婉晚睁开眼,已经在她的小院门口。
“何人来过?”一个穿着青衣对襟袍的男子推开了竹屋的门,说了这样一句话。
玄衣男子洗干净茶盏,声音流转着笑意,“不过是只调皮的小猫罢了。”
……
第二日,赵婉晚在门口就碰到了萧随。
少年红衣热烈,潇洒不羁。
“走,带你出去逛逛。”他说。
赵奕欢穿的是粉红缎面雪纺衫裙,腰间系了个小铃铛,走起路来会叮叮的响,是十四岁该有的模样。
也不知道魏衍是从哪里走出来的,他站到赵婉晚面前,“赵家妹妹,你们这是要出去吗?”
“不是。”“是啊。”
萧随和赵婉晚看了眼对方,萧随又说了一遍,“是。”
他看向魏衍,“世子殿下日理万机,想必是不能和我们一起出去的。”
“萧家哥哥又打趣我,都由父王一手操持,我这点空隙还是有的。”
萧随:不想打趣你,只想打你
“那正好了,还要麻烦魏家哥哥带路了。”赵婉晚笑着说。
等萧随回过神来,两人都已经走出去老远了。
不行,忍一时越想越气!
但萧随还是跟着跑上去,径直插进两人中间,“不知世子殿下要带我们去何处游玩?”
魏衍向来平和温润,他笑笑,“赵家妹妹好吃食,必要她尝尝我们西南的美食。”
“那便走吧,请世子殿下带路。”被挡在萧随后面的赵婉晚说。
魏衍向前伸出手,脊背稍弯,“请。”
魏衍带他们去的是当地最大的酒楼,酒云烟。
和长安的酒楼有很大的不同,西南人大都豪迈,酒肉也都不可少。
魏衍招手唤来小厮,“老样子。”然后熟络的给赵婉晚带路。
在顶楼的一处厢房前,他停下,转过来说,“这是酒云烟最好的包厢,坐在此处可领略整个西南的风光。”
赵婉晚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西南城郡气派,但却荒芜,这便是诅咒吗?
“魏家哥哥的院子里可曾种了青竹?”
“青竹?”魏衍笑问,“这西南百里之内都寻不出一只青竹。”
没有青竹?可她昨天看见了一片竹林,竹林青翠,明明是存在的,那瓶药也分明就在自己的手里。
见赵婉晚迟迟不开口,他又说,“若是妹妹喜爱青竹,明儿我便托人从别处运来。”
赵婉晚想解释,又被萧随打断,那厮浅酌一口清酒,笑着呢喃,“长安遍地是青竹,哥哥可带你回家。”
他桃花眼敛起,是属于长安的郎君,一举一动尽是优雅,一颦一笑皆为动人。
魏衍那淡漠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表情,“妹妹多留几天也无妨啊。”少年眼眸澄澈,带着点期许,在等她回答。
“只是昨夜听风声,听到有竹叶沙沙,问问罢了,晚晚会同父亲一起回长安。”
不知何时,萧随一杯又一杯清酒下肚,已有些迷离,他喃喃低语,“萧随同晚晚一起回长安。”
他易醉如斯。
最后是魏衍拖着萧随回的侯府。
夜凉如水。
赵婉晚坐在池边,将一颗又一颗石子丢到湖心,石子晕开层层涟漪,最后又归于平静。
“你可知道西南为何片草不生?”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赵婉晚回头去看,流渊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他依旧一身玄色衣袍,白色的长发用一根竹簪挽起,生的风流雅致,貌比潘安。
“为何?”赵婉晚又丢了块小石子,漫不经心地问。
“先帝的诅咒。”他顺势在她旁边坐下。
赵婉晚往旁边移了一点,“先帝?”
“当年西南侯帮先帝收复西南以及南疆失地,要的就是这南越的兵权。先帝懦弱,又怕西南侯造反,用十年寿命诅咒西南以后百年寸草不生。”流渊娓娓道来,声线低沉,像是尘封已久的醇酿。
赵婉晚了然,“若是西南难以种出一点草木,必将向其他地方购买粮饷,先帝也算是抓准了西南侯的命脉。”
“你能懂,真是难得。”他嗤笑一声,“想不想破了这诅咒?”
“自然是想的。”赵婉晚眼睛明亮,像是装着星星。
若是她破了这诅咒,西南侯自然会帮助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