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随挑开纸团,看完后将它向上抛。
他用红缨枪挑碎了纸片,碎片与桃花一同翻飞,少年勾唇浅笑。
“小姐,明天就是赏花宴了,你准备好了没有啊?”明玉看着还在挑选衣服的赵婉晚,愁眉苦脸的。
“相信我了,你看这件怎么样?”赵婉晚翻来翻去,从衣柜里翻出一件月白流苏曳地裙,“我穿上它必定飘飘欲仙,宛若天降神仙。”
“小姐,”明玉无奈,“明天是赏花宴诶。小姐麻烦你清醒一点啦!”
“我又不去相看公子,独自美丽有何不可?”
第二天。
赵婉晚如愿以偿的穿上了那件月白流苏曳地裙。
她到门口,赵府的马车已经等着。
萧随也在,本来他以一个幕僚的身份是不可以去参加的,但赵显之怕赵婉晚又惹出什么乱子,特地叫萧随去跟着她,美其名曰保护她。
“晚晚,快点上来,”赵奕欢听见外面的响动,用手轻轻掀开幕布,把头探了出来。
她今天穿的是绛紫色繁花襦裙,头戴一支镶花金钗,得体又低调,是姐姐的风格。
赏花宴安排在禁宫内的御花园,满园花开,到也对得起赏花的名号。
这次宴席是由新朝的皇后主持的,赵婉晚到的时候差不多人都到了。
皇帝真是好福气,个个妃子穿的鲜色衣裙,比满园春色更胜春。特别是主座上的皇后,唇瓣灿如春花,面色皎如秋月,头戴蚕丝璎珞步摇,正红色的宫裙与她额间的凤尾花红描相照应。
是个绝色佳人模样。
赏花宴也有男宾,男宾和女宾之间用金丝熊琉璃屏障隔开,只能看到对方的绰绰皖影。
开宴之后,拿屏风便被撤去。
赵婉晚刚入座就听到那些王公贵女在窃窃私语。
“那个赵婉晚穿的是什么东西?”
“我瞧着,像是我姨母去世时穿的衣裳。”
“……”
萧随坐在男宾席,正好在赵婉晚的对面。
对面的小姑娘,明明是最张扬的年纪,却偏偏穿了最不符合自己气质的白衫,但眉眼精致动人,足以一窥长大后的盛颜。
她将来必定是能胜过皇后的。
赵奕欢和一旁的赵婉晚打着趣,眼睛却一直瞟向男宾席的那个角落。
贤王陛下金尊玉贵,正执酒独饮,温润如玉,却也淡雅风流。
他是断袖,自从那日,枇杷树下,她撞见他抱着一个男人,流着泪诉说自己的思念,她就知道,并且她一直都知道。
这并不妨碍着她爱慕他,少年风流倜傥,惊才绝艳。
当年宫宴上七步成诗,让多少少女从此心生眷恋。
晚晚说她能配上世间最好的郎君,其实她是开心的,也许因为他们之间会存在可能。
赵婉晚也随着赵奕欢的目光看去,曾今倨傲不羁的贤王陛下,如今酒醉瘫坐在石凳上,面容清俊又潦草,像是跌落凡间的谪仙。
这就是她前世爱慕的少年郎,这样看来如此不堪。
谁知那酒醉的贤王陛下突然睁眼,对着赵婉晚笑了一下,他摇摇晃晃,像是要走过来。
他在她面前停下,赵婉晚想往后退,一旁的赵奕欢却愣住了,死死抓着她的衣服不放手。
“姐姐,姐姐…”赵婉晚想逃。
贤王把酒瓶往地上一摔,碎片如水花般溅起,原本愣神的贵女都大惊失色。
只有他,事情的始作俑者,嘿嘿一笑,眼眸纯粹干净,宛如稚童,他说,“婉儿,做我的妹妹,可好?”
咦咦咦咦咦咦咦!
他不对劲,还是她不对劲?
为什么都想当我哥!
难道这就是重生开的金手指吗?
她望向萧随,那家伙看着他,神色淡淡,意味不明。
后来是皇帝怕这个弟弟毁了爱妃举办的宴会,强行把他拖了下去。
晚宴结束后,大家都说贤王喜欢穿白色衣裳的女子,在长安城掀起一阵白衣潮流,就稳重如赵奕欢也不禁添了几件在衣柜里。当然,这都是后话。
赵婉晚其实对于贤王是没有多少映象的。只是当初年少,记得他眉眼含笑。
被强行拖到抱夏内的贤王,睁开眼晴,神色清明,哪里有半分醉意。
“出来吧。”他声音冷冽,却别样动听。
一个绛紫色身影款款从门口进入。
是赵奕欢。
“参见贤王陛下。”赵奕欢说。
“接下来,当如何?本王的好姐姐。”他尾音向上,像是戏弄。
赵奕欢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模样恭敬,“我这妹妹顽劣,却深受父亲宠爱。父亲先前也是支持陛下一派的老臣,若是让晚晚去说服父亲,必将事半功倍。首先得让晚晚顺利应当的成为陛下的义妹。”
“如此甚好。”
当年他和他在枇杷树下相拥,被她看见。少年人满身阴鹜,想要杀他灭口。
小姑娘到底年少,毫无尊严的跪在地上,哭着要用一切作担保。
年幼的贤王,愿意放她走,但却三指画押,要走了她的自由。
从那之后的赵奕欢都只是贤王安排在丞相府的一步棋子,但她却甘之如饴,毕竟这就是她爱慕的少年郎。
世人皆知贤王陛下只钟情于风花雪月,又有谁能知道,在这之后,埋藏了多大的一个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