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底的空间太小了,特别是对于程清让这种人来说,但是她又真的不能出去,不然她的灵魂会被太阳灼伤。
刚到傍晚的时间,程清让就立即从床底爬出来,心里一顿吐槽,床底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心累的一批。
宋衍整个人看起来都是阴沉沉的样子,为什么白天还把窗帘拉的那么开?生怕阳光照不进屋子里。
在程清让的脑海里,像宋衍这种死宅,每天就该是把窗帘拉的紧紧的,白天的屋子也想晚上一样黑的那种。
如果那样的话,其实她白天也可以出来的。
但是并没有,宋衍的宅似乎跟她认知里的宅不是一种宅。
今天的宋衍没有出门去,他就在小屋子里看电视。
电脑关的紧紧的,好像藏着什么秘密。
程清让坐在坐在地上,眼睛就痴痴的盯着电视,果然无聊的时间比较需要电视剧来中和一下,还是昨天那个八点档霸总言情剧。
宋衍没有去做饭,也坐在了椅子上眼睛盯着前面的电视。
他只是在盯着电视,连眼神都没有聚焦,他根本没有在看电视。
程清让趁着电视的广告的时间,看了一眼宋衍,他又像昨天一样,蜷缩着,把自己包进那个椅子里,明知道自己那样会腿麻,他还是那样。
他没有睡着,只是在发呆。
突然,客厅窗户那边传来一阵声响。
宋衍把自己从椅子里解放出来,拖着一条已经发麻的腿,慢悠悠的往窗户那边走去。
程清让也跟着过去了。
是一个花瓶摔碎了。
客厅的窗户白天被他打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帘又被拉上了,晚上时又起了风,窗帘被风吹摇摇晃晃,推动了窗台的花瓶,花瓶就直直的掉了下来。
花瓶碎了一地,里面是一朵干枯了的玫瑰花,碎片和花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
宋衍站着看了许久,却没有动作。
程清让本来以为,宋衍会去把碎掉的花瓶收拾了,但是他没有,他就只是看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像个木偶。
这间屋子只是看起来乱糟糟的,其实衣柜里的衣服都是整整齐齐的,连床上的被子,每天傍晚还都是叠的整整齐齐的状态。
厨房东西的摆放也很整齐,乱的就只有客厅的茶几和椅子。
程清让几乎把这个屋子都看透了,这个屋子里完全不像是一个人在住。
宋衍这个人看起来就是不修边幅,自己的屋子乱糟糟的也不乐意收拾,但是他一向没有动过的地方,却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
厨房的东西,一般用完就会放回原处,他会好好收拾吃完饭的厨房,以至于厨房就跟刚进去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甚至精准到每个碗摆放的位置都和原来一模一样,像是没有被人动过一样,但是他不会收拾沙发和茶几,就任它乱着。
程清让在洗漱间发现了三个牙刷,一个被扔在垃圾桶里,一个看起来很新的牙刷放在外面,另一个却被放在洗漱台上面的柜子里,毛巾也是三条,也是一条扔在垃圾桶里。
虽然宋衍好像在极力的隐藏着这些事情。
他一边不愿意抹除掉另一个人生活过的气息,又自欺欺人的把那个人留下的东西都悉数藏起来,把那个人用过的厨房,日日都收拾成好似那个人还在时的样子。
宋衍最后还是放任了那个碎在窗户边上的花瓶,他回了客厅,坐在沙发上,这才眼神聚焦的盯上了电视。
他皱着眉头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兴趣的揉了揉额头,然后怀疑的瞧了一眼正在播放节目的电视剧,嘀咕了一句。
“这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电视剧完全不合他的胃口,但是他依然没有换台,也没有玩手机,就是安安静静的看着这个自己都觉得很无趣的电视剧。
可能是之前和他一起住在这里的人爱看了,所以他才看的,即便他并不能理解这种东西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但他还是在看了。
程清让本来在认认真真的看电视剧,这会儿也转过头来看宋衍。
可能是因为不常出门的原因,宋衍的脸呈现一种病态的苍白,还带着银色边框的眼睛,眼睛眯起来的时候,特别像一个无情无义的斯文败类。
幽深的眼眸,似乎包裹着无尽的漩涡,隐忍着爆发的情感,表面看起来很安静,眼睛里却似乎隐藏着千层巨浪。
他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就很严厉,比年过半百的老校长看起来更加严厉可怕的样子,他笑的时候,程清让觉得,应该也是会有那种很甜的感觉,但是事实上,她还并没有见过他笑的样子。
程清让在原有的剧情基础上,根本无法分析出宋衍到底是个什么人,从原剧情中,阿清最后的死,她甚至至今都不明白宋衍那滴眼泪的含义。
宋衍今晚却没有做饭,什么东西都没有吃,电视开到很晚,直到凌晨,他要去睡觉了,才把电视给关了。
宋衍躺在床上,刚想要睡觉,突然感觉到一阵冷飕飕。
他睁开眼镜往四周看了看,什么也没有,就又闭上眼睛。
几秒钟后,突然睁开眼睛,他爬起来,借着灰暗的灯光,去客厅把窗户关上了。
花瓶碎片还躺在地上,在等他收起,但是他像没看见。
宋衍关了窗,就回到了床上。
似是被子变小了,宋衍死死的拽着被子往头上拉,脚却一不小心露出来了。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的伸到床外的那只脚,突然就感到一股透心的凉意袭来,他甚至来不及把脚缩回来,绷直的右腿就直接抽筋了。
宋衍痛呼出声,他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把这声痛呼生生咽进肚子里。
他的右脚被凉凉的东西包裹着,他紧紧的拉着身下的床单,抓的紧紧的,他感觉自己正在被拖下床!
宋衍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鬼怪走开,阿弥陀佛,佛祖救命......
眼睛闭的紧紧的,完全不敢露一条缝,在他心里,只要不睁开眼睛,看不到鬼怪,鬼怪就吃不了他。
程清让本意并不是要吓他,只是这憨批自己把被子横着盖,她本来只是想把他的被子掉个个头,好让他盖好被子,但是明显人被她吓到了,尽管她是好意。
于是乎,程清让就松开了被子,呆坐在一边,看这憨批还会有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