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5年5月6日
一个大方脸蜡黄皮肤的年轻人,走进了位于绍兴的徐家大院。
留着辫子头、穿着长衫马褂的徐锡麟接见了这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
有仆人给二人各倒了一杯茶,徐锡麟喝了一口茶后,对年轻人问道:“陈兄哪里人?”
“河南州郑郡人。”这位年轻人回答道。
虽然这年轻人自称是郑郡人,可是却懆着熟练的北京官话,完全听不出中原口音。
徐锡麟接受过良好的学堂教育,当然听得懂北京官话,而且也会说,虽然说起来口音极重,但也还是能交流的:“从河南州到这里,千里迢迢的,有何见教?”
这位年轻人是一个轮回者,主神这次给他颁发的任务,就是让他模仿《赤色黎明》里的陈克,穿越到清末提前完成华夏的人民革命,模仿程度越高,他结算任务时获得的主神积分也就越多。
要知道赤色黎明是前些年很火的那一类历史爽文,这种小说的主角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明明设定是普通人,却对政治、军事、历史、科学、经济等等什么都懂,仿佛百度成精,谷歌附体。陈克这个人尤为厉害,只要是这个年代用的上的,他都懂怎么造,甚至连制造D品这种偏门知识都懂。
为了能完成这个任务,陈复明只能将自己上一个任务得到的主神积分全部用来购买各种学科知识的永久性记忆。
他的上一个任务,也是他第一个任务,是让他在《覆汉》世界辅佐曹操打败公孙珣和他老娘这对超强组合。
他能完成这个任务,可见本事不差,而且经历过这个任务,褪去了自己曾经的不成熟,对于战争之事也算有了一定见识。
再加上自己如今的知识量,以及《赤色黎明》这本书的指导,让他已经有了八成把握完成这项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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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了徐锡麟,陈复明就仿照着《赤色黎明》的流程,用手表从秋瑾那里换到五十两银子启动金后,就起身前往上海。
在如同小说里写的那般,他召集了一批人,包下了一个作坊,买来一批旧布染。等到他刚卖出第一批布,挣到了第一桶金。与此同时,他积极与光复会的人结交,并且认识了马相伯,并答应会在复旦公学开学之时,定期到学堂讲课。
依靠马相伯,陈克认识了一些上海的知识分子,在他们的帮助下求购实验器械,并打算再找几个人一起进行下一个支线任务—制作砷凡纳明。却没想到,上海突然爆发了某种流感病,第一批病倒的,就是那几个每天和他待在作坊里一起制布的人。
而这时陈克才想起,他在接受主神任务的那天,确实染上了感冒,但在及时服用奥司他韦和连花清瘟胶囊后,已经快痊愈了。再加上他相信,主神能送轮回者穿越,自然能解决轮回者到异世界后的病毒感染问题,于是就没有过多在意。
而在这种流感刚刚开始传播时,他和那些染病的一样,只把这种流感当成常见的小感冒,不是什么大事,过几天就能自己痊愈。再给员工们开了几幅中药后,员工们也的确都靠着自己的体质都熬了过去。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在短短几天之内,这种流感在周围大肆传播,直到这时候,陈复明才意识到不对,这病的传染速度也太快了,这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流感。
他精通现代绝大多数学科,医学当然也包括其中,他立刻在一张纸上写出了奥司他韦的分子式,并着手准备制作起来。当他向其他人邀请共同研发时,却四处碰了壁。
首先这时瘟疫还并不明显,只是陈克的一面之词。而且这个年代的人根本不懂DNA、病毒和流感,陈克也没法向他们解释那些超出这个时代的医理。
能帮忙的上陈克忙的,又都是这个年代稀缺的人才,每个人自有自己发财的生意做,如果陈克能向他们解释清楚,他们或许会答应帮忙,但陈克只拿出一个随手写出来的分子式,就说这个药能治瘟疫,也解释不出任何原理,那就太离谱了。
所以他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帮手,他只能自己一人,找了几个干活利索的普通人干杂活,磕磕绊绊,终于在耗费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后,见到这种抗病毒药的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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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5年6月15日,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转头看了一眼身后泪水涟涟的母亲和奉化老家,便登上马车,随之离去。
坐在马车上,年轻人倒没有热泪盈眶,只是想起了自己上辈子的事,在二十虚岁那年,他离开家乡,前往日本求学。此后,他就极少回过家乡了,甚至在人生最后的二十六年里,就是想回,也回不去了。如今终于又回来了,却又不能在此多待,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叫常凯申,是一个穿越者,而且这还不是他第一次穿越,而是第二次了。
曾经的他,只是宁波郡府一个普通的富二代,普通的长大,普通的继承家业,最后在自己六十八岁那年,病死了。
刚一闭眼,就睁开眼到了1905年的6月5日的自己身上。
那一辈子,他并没有像上辈子那样浑浑噩噩,在读完中学后,他立刻前往日本留学,并结识了将来的民国高官陈其美,并且进入了同盟会高层们的视线,并在孙先生死后,接任他成为国大档总裁,并利用先知优势,将好几个在未来历史上因为各种战争脱颖而出的将领,招收到了自己担任校长的黄埔军校,并收服他们为己用,最后成功领导了北伐战争,当上了事实上的中国统治者。
在原来的历史上,国大档总裁王填海会在国家统一后,给予与他们合作北伐的人民党员们大量的官位和参与国会议席,结果在那之后的二十年里,人民档实力急剧膨胀,直到二战结束后,人民党在苏俄的支持下,雄据北方,和南方的民国政府分庭抗礼,直到他死时,两边还是拉锯交战状态。
当然,从另一方面来说,因为他的昏庸和愚蠢,变相帮助人民党统一了全国,也算是为了华夏历史做出了一定贡献。
他晚年也常常觉得自己是个如安汉公王莽一般的人物,王莽篡位十五年,成功地把民怨沸腾、就连皇帝自己都觉得快要玩完的大汉天下,治理地天下无人不思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这安汉公也算做的名至实归。
当他再次老死后,他发现自己竟然又重生回了18岁的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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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5年6月25日,常凯申如愿在日本见到了孙先生。
同盟会在今年7月才开始策划筹备,他现在来见孙文,时间是正好的
人近中年的孙先生面带喜色的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剃了光头的青年,缓缓开口道:“这书里的内容,都是你自己写的?”
三日前,这个青年前来拜访他,那天他不在家中,青年就留了厚厚一本《中国革命形势及未来之我见》,让仆人转交给他。
起初中山樵对这个年轻人不太在意,但在看过这个名叫常中正的青年所写的书后,其中的许多内容,都让他恍然大悟、耳目一新。
由于这个青年并没有留下住址,只说晚些天会再来拜访,于是中山樵也不知道上哪去找他。
就这么待在家中等待了三天,终于等到了这个青年的再访。
常凯申神色坦然,“当然,自我自懂事起,便开始在西方学问中寻求救国救民之策,钻研日久,所思所得,便尽在此书。”
“小兄弟,你很不错,未来中国之舞台,必有你一席之地。”
“中正愧赞,此生惟愿以一血肉之躯填革命道路之沟壑尔。”
中山樵欣慰地点了点头,“说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