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意本是爱霍承尹的,当发现她原本的家郑家被覆灭一事与霍承尹有关,他一直以来的接近都是有目的的之后,这种爱就变成了刻骨铭心的心痛和恨。猫眼灵石,转运圣物,到底具有怎样的魔力,当真可令人无可匹敌吗?除了日复一日的宫廷、官场争斗,找到这东西便成了每个有权势之欲得人的心中梦。亲生父亲当年给我留下了什么?一个祖母给父亲的家传手镯,一封家书,几副为他所无比珍视,被藏在暗窖中的字画而已,父亲作为清廉大将,常年被安排在中原与北疆或与南疆的交接之处,一年到头见他一两面都是难的,我又怎会知道他更多的事情,难道他认为郑家有金山银山的宝藏可供那颗传说中的猫眼灵石混入其中?对了,还有一个父亲留下的小玉笛挂件。八年前,郑家突然被以结党营私,与疆域地区往来过密,图谋不轨为由被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沈如意因为六岁那年,在宫中无意中发现一位娘娘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不小心将珠子吞了进去,被卡住了呼吸,而边叫人,边学者自己吃饭被噎住了时,母亲让将她拎起来,让她弓着身,拍她背那样拍了那名婴儿,让婴儿吐出了珠子,从而算是救了一名皇子,被封为如意公主。这郑家这场灭顶之灾中,她也因为这样一件善事和特殊的皇家封号被赦免于外,为侯爷所收养并更名改姓。当年郑家究竟是怎样的状况,这些年沈如意一直在寻机追查,直到前不久,查出了父亲临死前手中握着的小玉笛挂件的主人竟然是三皇子霍承尹。当年刑场之上,小小的沈如意哭着,奔跑着,追着父亲,挣扎着要挡在铡刀前,好在行刑的官员与沈如意的父亲有几分交情,允许沈如意近了父亲、母亲的身,与父亲、母亲作最后的拥抱告别。“父亲,你告诉我,是谁害了我们家?”沈如意在拥抱父亲时,用颤抖的声音趴在父亲耳边问道,父亲不希望她报仇,唯愿她快乐,不愿告诉她真相。可看见她眼中熊熊的火光,就知道这将是她这辈子的痛,她将会终其一生纠结其中。沈如意的父亲最终什么都没说,但将一直攥在手中的一个小玉笛交给了她。
郑家没了,沈如意入侯府后,皇三子霍承尹便有意无意地出现在了她的生命中。“这是赫拉族特供的葡萄,特意带来给你尝尝,很好吃的。”“玉佩送给你,上好的和田玉,这样的话,除了父王和母妃,就只有你有了。”“如意妹妹,我一个男孩子难免对母妃照顾不周,她一个人深宫寂寞,又是极喜欢女孩子的,没事儿可以多去陪陪她吗?”……霍承尹的好并不突兀,他总是能在皇家宴会,或沈如意被喜欢孩子的皇太后叫进宫中时,有意无意地撞见她。若不是霍承尹的狠与冷,沈如意也许不会轻易拿这些好当回事,毕竟她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又是寄人篱下,容易被人轻视,一些了解内情的讨好卖乖的公子哥可没少见。最让人动容的莫过于一个人对你的特殊。
最初在侯府,沈如意确实不被太重视,除了好吃好喝地供养,日常并没有什么人太多地管教,束着她。这样的好处就是她比旁家大家闺秀少了束缚,更自由自在。沈如意常常女扮男装,偷跑出去玩儿,有时还顺便搭上衙门家的小孩儿,偷偷溜进衙门里逛逛,借着人小没人留意的优势,偷看下犯人,偷瞄一眼卷宗。按理说衙门里小孩儿进不得这等重地,但总有个狗洞、猫洞的可以让小小的身板溜进去。一旦被逮到了,就借着同伴中谁谁是衙门官儿家小孩儿的优势,成功与这样的小孩儿一起逃脱。沈如意还有意结交权势家子弟,多多探听朝堂之类的信息,这也是她更容易被个别发现她身份的公子哥卖乖讨好的一个原因。沈如意自然不会让他们轻易轻薄了去,日子久了便学会了油滑周旋。
除此以外,她去过京城各种各样的地方,什么勾栏楚馆,赌坊酒肆。在其中见过两次发狠的霍承尹。一次是一个父亲在朝堂中与他不甚相和的公子哥,沈如意认识那个公子哥,她也曾与他打过交道,是刑部侍郎家的,觥筹交错间向他请教过些当朝律法的问题,还有冤假错案的门道。怎奈这是位不成器的公子哥,说起冤假错案跟说书先生似的,连蒙骗带夸张,律法倒是知道一二,但对于刑部侍郎家的公子哥来讲,就太儿戏了。这位公子哥惹上了霍承尹,一次走在路上,碰到霍承尹,派人作成小贼模样,偷了霍承尹的宫中御赐腰牌。霍承尹顺藤摸瓜知道他后,当街打断了他的腿,还让他在一份生死状上按了手印,美其名曰这位公子哥找他比试,签过生死状的比试。
霍承尹还不喜被不明不白的人触碰,一次在家楚馆之中,一名不明所以的舞姬跳舞跳到了他的怀中,他便差点儿下令绞杀了这名舞姬,最终以楚馆的当家以楚馆中最严厉的刑罚教训这名舞姬而告终。见到这一场面时,沈如意刚吃了霍承尹送她的葡萄,她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反复想当时接他葡萄的时候有没有不小心碰到他,总觉是碰到了他的,好在无事。
在宫中,沈如意开始留心观察这位霍承尹,发现他待人傲骨天成,总是冷冰冰。大皇子躲着他,更小的皇子跑得再欢,见了他也恭恭敬敬停下来。甚至还有宫女、太监以“三皇子叔叔来了”来吓唬不听话的小皇子。能罕见见到他尚算热心地与之说上几句话,又被沈如意碰见的,也就那么一两位朝臣,还有她沈如意了。
沈如意后来见到他便忍不住心蹦蹦跳,但那时仍算不上爱,更像是承受他那份独特的紧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爱上他的呢。沈如意去呼府的一路上有些神不守舍,恍恍惚惚仿若一切都如期盼般是场梦境,可触手生凉,哪有梦境如此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