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回头我联系他,看他有什么打算。”景腾说,“集团年底要查帐,丽景楼盘是你和桑榆在负责吧?卖的那几套房子,手续都办妥了吗?尽量在集团查帐前办好。”
“好的,桑榆这两天一直在跟客户办手续。现在看,丽景的楼盘做得最成功,董事长还特意跟我询问了丽景楼盘的销售情况。”王守业略带兴奋地说。
景腾听了王守业的话却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叫王守业把他给陆海风准备的资料拿来。
晚餐,景腾主动约了陆海风。
“我爸的情况到底怎么样?”景腾开门见山就问。
“不容乐观。”陆海风也不说假话。
“不容乐观到什么程度?资不抵债了吗?”景腾意识到了危机。
陆海风喝了口茶,说:“你和你妈住的那幢房子没有抵押,这个我知道的。你要是还想在他那里分别的财产,恐怕不能了。”
景腾明白了,又问:“你去美国是不是替他转移财产?”
陆海风摇了摇头,说:“比你想得更糟,财产早转移不了了,他人已经被银行限制出境,所有财产都被银行查封了。不过,也不瞒你,他早些年在国外给景颜买过一幢房子,记在你姑姑的名下。这次我去,一是帮你们的房子过户,二是帮他把这件事情办妥。”
景颜是栾红后来怀孕生的小女儿,今年只有十六岁,正在国外姑姑家里寄读。
景腾点头,半晌无话。
陆海风看着她,说:“你不靠他,反而更好,落得个心安理得嘛。何况……”
“何况什么?”景腾问。
陆海风看着她,说:“我也不差钱啊,真不知道我一个人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你这个年纪的女人,也不适合再在外面拼搏了。回到家,过一点儿无风无雨的生活,不好吗?”
景腾知道陆海风对她说的是很实在的情话,但这话在她听起来就像一杯温水,温吞吞的,激不起她内心的一丝涟漪,反而让她产生了一丝的难以下咽。
景腾把房子的资料递给陆海风,说:“你选选看,选中了告诉我。”
陆海风又把资料推给她,说:“你选吧,我想听你的。”他是想告诉她,他其实已经认定了她。
景腾垂下头,一时心乱如麻,也没作答。
陆海风明白,再怎么样景大志也是景腾的父亲,虽然他们父女之间有很大的隔阂,但在景腾的心里,她还是放不下景家的。陆海风笑着安慰说:“你也不用太担心,志远集团大不了破产,你父亲的日子还是过得下去的,那样倒好,比他现在过的焦头烂额的日子恐怕还省心些。至于咱们的事,不是说好了吗?等我出国回来再说。”
吃过饭,景腾出了门就要走,陆海风却把他的手伸了过来,这是他第一次向景腾提出牵手的要求,他的态度柔韧而坚定。
景腾正在不知所措,陆海风已经把她的手握住了,然后又与她十指相扣。
景腾已经不记得上一次与人这样牵过手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年纪了,感觉很是别扭。陆海风的手温热而厚实,他不时用拇指按抚她的手背。不知为什么,景腾的心里生出一丝厌恶,那可能是对男人的肢体的一种本能的抵触。可是,这抵触,貌似对桑榆就没有呢。
“走一走吧,先不回家,行吗?”陆海风说,冬天马路上的灯光昏暗,他并没有察觉到景腾细微的表情变化,只是觉得她的手又凉又僵,一心抚摸着要为她取暖。往前走了几步,陆海风本能地将她拉近自己。景腾却想:这个年纪还这样拉着手在街上走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二婚头,要么,就是不正当关系。
“想什么呢?”陆海风问,“不习惯和我走这么近啊?”他决定从现在开始就培养她的习惯。
景腾没有说话,只是微垂着头。陆海风以为,她对待感情,原本就是这样含蓄的一个女人。
景腾却在想:自己这是在干嘛?这样牵着手算是答应了陆海风吗?是要在失业前给自己找个依靠?还是自己真的信任他?喜欢他?陆海风是认真的,自己却还没有想好。
前面路旁,一辆红色的跑车开着大灯,走近了才看见是一个红衣女子站在车前,紧紧地抱住男友,那用力的样子就好像不要命一样,男友抓着她的肩,不知是在往里拉、还是在往外推,反正两个人正紧紧地吻在一起。这段路的路灯很暗,少有路人经过,所以他们才会这么肆无忌惮。果然还是年轻人啊!
手还在陆海风手里的景腾撞到这情形,觉得很不自在,就像与一个尚不熟悉的异性一起看了电影里的亲热镜头,有些手足无措,只能别开眼睛,把头放得更低。
“别闹了!”男友终于奋力地拉开红衣女友,开口说话。街很安静,那男子的声音也被衬得格外清晰。
景腾觉得那声音熟悉,本能地扭头去看,发现那红衣女子的男友正是桑榆。